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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文章歷史用以增進人文情趣及情操 (上)
2009/02/27 20:32:11瀏覽684|回應0|推薦1

引用文章歷史用以增進人文情趣及情操 (上) 歷史月刊2009/2/24

【文/黃延齡】

英國的著名學者羅素(Bertrand Russell),不僅擁有深厚的數理科學涵養,在哲學和歷史的領域,也有非常卓越的成就。他在〈歷史學作為一種藝術〉裡說:

我並不認為歷史書,是為歷史學家們寫的。我一直認為歷史知識,是所有受過教育的人,必須擁有的基本成份。我們並不會認為,詩歌只應由詩人朗誦,也不會認為,音樂只讓作曲家們聆聽。同樣地,歷史也不應只為歷史家們所知。……人的興趣被他短暫的生死所限制,一旦目光短淺、缺乏遠見,他的希望和要求就會變得狹隘。而且,凡是適用於個人的,也同樣適用於整個社會。那些只有很短歷史的社會,呈現單薄與孤獨的印象,常讓歐洲人十分難以理解。這些社會中的人,不覺得自己是許多世代歷史的繼承人,因此他們打算傳給後代子孫的東西,是枯燥無味且缺乏感情的。歷史使人認識到:人類的事務沒有終點,並未達致靜態上的盡善盡美,也還沒有至高無上的智慧。不管我們的智慧到達什麼程度,與可能達到的智慧相比,都是小巫見大巫。無論我們抱持怎樣的信念,甚至我們認為最重要的信念,多半都不可能永垂不朽;如果我們設想他們體現了永恆的真理,那麼未來就可能會嘲笑我們。

羅素認為歷史豐富我們的生命、拓展我們的視野,足以令人虛懷若谷、氣度恢宏,是受教育者必備的養分。因此,若有歷史學者恃才傲物,充滿讀書人的酸腐氣,充其量只是會一些記誦之學,根本完全談不上真懂歷史。前哈佛大學校長康南特(James B. Conant),擁有化學博士的頭銜,在《科學與常識》一書中亦說:

歷史家的著作之所以重要,是因為我們感到那些歷史是真實的記述,否則我們去讀讀小說就好了。一讀歷史,我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想像,當凱撒渡過盧比河時,我們彷彿就站在他的身邊。真的,只要歷史增加我們的知識,讓我們了解人類不同環境中的生活方式,我就心滿意足了。十七世紀的大學者約翰‧賽爾敦(John Selden)曾有一句名言:「歷史研究可以增長我們的年歲,彷彿我們從開天闢地以來,就已經活著似的。」這一句話說出了為什麼,歷史研究應該是一切教育的中心。

羅素與康南特這兩位科學人,都給歷史知識極高的評價,也都提到歷史的深厚經驗,是拓展生命深度和廣度的泉源。現存的一切制度、習俗、宗教、藝術,都有其歷史淵源,具備「正常」求知欲和好奇心的人,通常會有「溯本追源」的理性需求。另外,台灣話說:「吃水果,拜樹頭。」凡是懂得「飲水思源」者,「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享受既有的成果時,才能懷著一顆感恩的心。懷古念舊的歷史情懷,自是不可忽略的情感需求。至於,從「現在」回顧「過去」的經驗和智慧,反省歷史中人性的價值和理想,把這種反思拿來創造「未來」,更是人類文化進步的原動力,斷不可失去這種人文關懷。這些人文情趣及情操的培養,都有賴「正確的」歷史見解及反思,是人文教育不可或缺的重要養分。

滿足探索根源的理性與感情

從有文字記載以來的歷史時期,不同地區的人類文明,無不曾思索過這兩個問題:(1)宇宙是怎麼形成的?(2)人類是怎麼誕生的?中國、印度、猶太、希臘的創世神話,雖然各有各的答案,但對歷史根源的探索精神,卻是幾千年來歷久彌新。人們對事物起源的求知欲,不僅止於宇宙及人類的開端,更擴及生活上的每個細節。為什麼要過新年?情人節怎麼來的?為什麼要拜祖先?衣服是誰發明的?當然,所有歷史事件的發生,都有其開始的源頭,亦有整個發展的脈絡。因此,從廣義上來說,探求任何事件發生的原因,都是在找其歷史的根源。每一本歷史著作的內容,也都有探索根源的成分。正確清楚地談論歷史的來龍去脈,不用說給人博學多聞的印象,就算親朋好友茶餘飯後的閒聊,也能增添清談的高雅情趣。大陸中央電視台的「百家講壇」,創造一股收視長紅的熱潮,培養出許多講述歷史的名嘴,就是歷史情節始末的趣味,足以吸引觀眾的結果。不過,若能針對重要現象及人們關注的問題,譬如民主政治的根源和發展、祭拜祖先的淵源及意義、天文曆法的起源和觀念,就更能增進知性與感性的樂趣了。

宮布利希(Ernst Hans Josef Combrich)在《寫給年輕人的簡明世界史》裡,就把一周七天的來龍去脈,交代得相當詳盡而且有趣:

巴比倫人和亞述人把太陽、月亮和星星當作神來祈禱,幾百年來他們在溫暖、明朗的夜晚,觀察著星星的運行。這些頭腦清醒的聰明人,發現星星運轉的軌跡很規律,很快就認出蒼穹中似乎固定不動,每晚出現在同一位置的星星。他們為星空中的那些「圖像」取名字,就像我們今天稱的「大熊星座」一樣。他們認為地球是固定的圓盤,星空是一個空心的球體,像一只碗罩在地球上方,並且每天轉動一次。這麼一來,對於當時並非固定不動,不僅鬆動地安置在那上面,還會到處「亂跑」的星體,他們一定感到非常訝異。今天我們都知道,這些是和地球一起繞太陽轉的星星,稱之為「行星」。但是古代的巴比倫人和亞述人並不可能知道,於是他們認為其中必有某種神秘的魔法。他們給這些星星取了獨特的名字,並且一直翹首望著他們,企圖藉由這些星星的位置預測未來,這就稱之為「占星術」。當時的人們以為,某些行星帶來幸運,某些行星帶來不幸。火星表示戰爭,金星表示愛情。人們為每位行星之神,奉獻一個日子,加上太陽和月亮,恰好是七個,這就產生了星期制度。我們今天也還在說太陽日(Sunday,星期日)和月亮日(Monday,星期一)。當時人們所知的五個行星是火星、水星、木星、金星、土星。在某些語言裡,已經無法辨識這些行星的名字,但從其他一些今天還在說的語言中,仍然可以看出這種關聯。

我相信「年輕人」透過宮布利希的介紹,對「理所當然」的一周七天制,必然有「原來如此」豁然開朗的領悟。這種知識若拿來日常生活閒談,亦可以增添許多知性的樂趣。總是勝過盡聊些低俗趣味的八卦話題,亦勝於乾坐在沙發上吃洋芋片,面對著冰冷冷的電視機。

霍布斯鮑姆主編《被發明的傳統》,雖說揭穿了某些傳統的「人工面貌」,指出他們是刻意創造出來的東西,卻也「正本清源」地說明這些傳統的來龍去脈。崔佛‧路普(Hugh Trevor-Roper)談到〈蘇格蘭的高地傳統〉,花格子呢的蘇格蘭短裙,在1707年與英格蘭合併之前,原被視為野蠻風俗的象徵,是無賴、懶惰、掠奪及勒索成性的高地人的標誌;到了通過聯合法案之後,經過一位英格蘭人的創新,花格子呢才成為蘇格蘭人的民俗標誌,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也象徵著對合併的抗議。蘇格蘭改良的傳統服飾,象徵新的民族精神,讓1726年前尚無人知的蘇格蘭裙,很快地出現在高地各處;英國國會曾於1746年禁止這類服飾,在法案中直接使用「蘇格蘭裙」這個字眼,可見它被塑造得極為成功。霍布斯鮑姆研究〈1870至1914年歐洲大量創造的傳統〉,這段期間由於選舉制度的群眾政治,各國統治者和中產階級的觀察家一再發現,社會架構和秩序的維繫含有「非理性」的成分,而且大部分都和群眾政治有關。

人為發明的「政治傳統」,則如雨後春筍般湧現。法國社會主義的工人階級,在1880年推動一年一度紀念巴黎公社的活動,旨在對抗第三共和馴服工人運動的企圖。共和政府則吸納法國大革命的成果,使其成為官方體制化的思想,最重要的莫過於1880年確立的「巴士底獄紀念日」。這個節日綜合各項慶典活動,等於一年一度地宣示:法國自1789年起,就是一個民族國家,全國的男女老少,都會參加各項活動。1890年5月1日的國際勞工運動,原是短時間內的自發行為,主要訴求在於爭取每日八小時的工作制,由此設計而來的罷工、示威活動。但自1893年開始,恩格斯以Feier(德文,節慶的意思)來稱呼這一天,表示「五一」帶有節日的意味,加上象徵春天來臨的五朔節,歪打正著地和勞動節意義結合,「五一勞動節」很快地就成了價值不斐的年度節日和儀式。這些隱含政治因素的節日慶典,在我們了解其「被發明」的根源後,將更明白其創造的目的和意義,「選擇」投入相關活動的立場時,不至於淪為非理性的群氓。從這個觀點來看事物的根源,除了增添歷史知識的情趣外,往往還有透視現實意義的價值。

【本文摘自歷史月刊253期】

歷史用以增進人文情趣及情操 (下)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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