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3.19  百道新出版研究院/特．安德森

有人經由一項非正式的實驗研究揭示，一個訂閱量為35,000份的半月刊雜誌每月網路訪問的消耗相當於65萬塊煤球產生的能量，而紙質版所消耗的能源則又是網路版的65倍。你相信嗎？

去年在傑．沃克（Jay Walker）的一個TED演講中，他指出每轉換1MB的資料需要消耗相當於一個木炭煤球燃燒時釋放出來的能量。這個觀點令人印象深刻又感意外，它折射出了這樣一個事實︰網路本身也並非虛空而是一個物理存在，它需要消耗能量。這個物理存在已嵌入到我們身處的實體空間的各個地方，它就活在我們身邊。

但是說每轉換1MB的資料需要耗費一小塊木炭的觀點還是讓我對我的下載、接收、發送郵件、登部落格和玩社群網路等網路操作活動感到內疚。

這同樣也引導我去思考一個有趣的專業性問題︰相對於發行紙質期刊，發行網路期刊所消耗的能量是更少還是更多呢？

在一些能幹的和自願加入的助手的幫助下，我對此有了一個更加透徹的認識，這是我之前沒想到的。我所做的這個小研究並非絕對正確，但其中確實有一些值得與大家分享的經驗教訓。它為我重新解構了這個問題。

首先，為了做到能夠橫向比較，我們需要限定一下這項研究的考量範圍，因為我們還缺少很多具體資料。

-與編輯工作、文檔製作等相關的工作中的能源消耗並未計算在內——這些活動在紙質出版和數位出版中都會發生，所以實際上這部分的能源損耗在對比中是不起變化的。

-能源損耗測定並不會將接收者所消耗的能源計算在內，所以過去用於運送雜誌的郵車、用臺燈閱讀紙質書所消耗的電能或者資訊接收者運行網路或啟動電腦和顯示器所消耗的電能都忽略不計。

-能源測定的範圍僅局限於將製作好的成品「送出戶」的過程，或者在網路中最接近於這一過程的能源損耗。

-只計算能源開銷，不計入實際成本。我們在下文會探討一些成本問題，但這僅僅是基於推測得出的資料。

-最後，製作或者維護相關機器所需要的能源並未納入統計，因此製作伺服器或伺服器機架時的能源損耗、製作構成裝訂設備的金屬片的能源消耗或捲筒紙印刷機工作過程中的能源消耗都未計算在內。

以下是我們具體的操作步驟︰

-我將所有統計的能源損耗資料轉換成以焦耳（J）為單位的資料。焦耳原本只是許多能源消耗的測量標準之一，但這一計數單位似乎更容易為大眾認同。

-對於紙質出版的能源消耗，我們計算印刷所耗費的能源，將文本用紙和封面用紙的庫存量分開統計。這裡存在一個局限性，紙張能源損耗統計應包含可能存在的廢棄用紙部分。由於實驗時間緊迫，我們沒能準確地統計出這部分的數值，所以我們假定這部分用紙所消耗的能源很少，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幸運的是，多虧了過去數十年裡與環境問題相關的研究活動，在紙張生產的能源損耗方面已有可以援引的完備資料。紙張也就成為了紙質出版中能源損耗主要構成部分。

-在工廠能源消耗方面，我們將計入加熱、機器運轉和冷卻等工作過程的能源損耗，但僅將圖書在印刷、裝訂和郵寄過程中所需消耗的能源計入在內（這部分能源約占到整個工廠能源損耗的三分之二）。

-對於每一種媒介（紙質或是網路），我們平均安排了相同的為期三個月的實驗區間。對於紙張介質，我們更多地將時間安排在「夏季」，而對於網路媒介則多是安排在「秋季」。但由於在整個夏季，紙張媒介的能源損耗都基本保持一致，而網路媒介在此時間段則會受到網路訪問量下滑因素的影響，因此將網路媒介的實驗區間安排在秋季似乎能獲得更為對等的研究結果。

研究中我們選定的期刊是一本與我本人專業聯繫緊密的雜誌——《骨與關節外科雜誌》（the Journal of Bone & Joint Surgery），它是由達特茅斯期刊服務機構（Dartmouth Journal Services）出版的。我們每個月出兩期，每期雜誌有96頁的編輯預算，廣告刊登在空白的編輯頁面中。我們的發行量約為35,000份。

在我們得出結論之前，我們應注意到，美國每個家庭每年消耗約9,100萬BTU（英國的熱量單位）的能源，約相當於96萬億焦耳。

以下是我們得出的研究結果︰

-基於以上給出的帶有局限性因素的範圍界定，我們得出的研究結果是，紙張所消耗的能源是網路媒介消耗能源的65倍。

-從我們能找到的已知數據，得出一塊木炭煤球能產生約21,000焦耳的能量。在一個月內，出版訂閱量為35,000份、每月出版兩期的雜誌，從準備紙張原料到將製作好的雜誌運送出去的整個過程約要消耗4,200萬個煤球。相比之下，一個月內的網路訪問量——據證實，這一訪問量超過了紙質版的訂閱人數——則共需要消耗650,000塊煤球產生的能量。

-按單位焦耳來計算，出版一個發行量為35,000份、每本期刊約為96頁的紙質期刊需耗費450萬億焦耳的能源，其中83%是在紙張印製過程中消耗的。約有50萬億焦耳是用於印刷、裁切、校對和裝訂過程的。對於我們這種每月出版兩期的期刊，我們總共要耗費900萬億焦耳的能量來完成整個出版工作。

-出版這個期刊紙質版的整個流程所耗費的能源相當於4.7戶家庭一年消耗的能源總量。

再以篇章為對象進行對比研究，我們僅選取那些需要編輯加工的紙質文本，並將其與在網路上發布的文章頁面作比較，我們假定每篇文章的平均篇幅為5頁。為每位訂閱者印刷每篇文章需要耗費多於2塊的木炭煤球所提供的能源（約48,000焦耳），而在網路上發行同一篇文章（透過提供PDF下載的形式）則僅需消耗1塊木炭煤球產生的能量。

試想一下，如果你在傳輸的是能源而不是文章頁面，那麼情況又會是怎樣的？每個月，我們都要為我們的訂閱者運送相當於一麻袋的金斯頓木炭所釋放的能量。

有趣的是，我們的PDF文檔和網頁文檔所占的平均存儲空間僅為1MB，因此，存儲一個網頁和一個PDF文檔所消耗的能量基本相同。

印刷要求有更高更複雜的技術支援。它是一個製作流程，在這個過程中需要消耗許多的電、丙烷（用於烘乾和其他加熱流程）以及油（用於將設備加熱至室溫），還有一些原材料（紙張、墨水、粘合劑和塗料等）。這樣的製作流程需要消耗更多的能源自然是一點也不奇怪。但紙張製作過程耗能如此之高卻是令人吃驚的。

這項研究並未對任何一種媒介給出任何價值判定，但在研究結果討論過程中卻得出了一些有趣的觀點。例如，在考慮到用戶用於訪問和現實網路版期刊的電腦設備時，電腦與紙質版期刊中的紙張之間存在著完全不同的特性——那就是，電腦是一個非專用設備，它可以用來訪問期刊頁面、收發郵件、流覽其他網站和提供其他桌面應用軟體支援，而紙質頁面卻只有單一的用途，在人們閱讀完文章內容之後它們就往往會被丟棄（或者用於存檔或者借閱分享）。這也造成了類似的在負載量方面的差異——網路文章只有在訪問需求提交後才會顯示，頁面會按照文摘、全文和PDF文檔等不同形式分別載入，這就引發了更多的資料傳輸活動。

這個非正式的小研究還表明了即便你去掉了編輯、評論員、程式師、設計師、文字編輯、管理人員或市場業務人員等人力資源，單從能源損耗的角度來看，你也仍需投入成本用於支撐整個電商企業的運轉。網路不是免費的，或者說能源消耗是始終存在的。網站需要消耗能源，並且，它的訪問量越大，其耗費的能源就越多。例如，谷歌公司所需要的電力就足以滿足200,000家庭的使用需求。

我很自然地會忍不住想問下一個問題，下載單個PDF檔所消耗的能量要投入多少成本？下載大小為1MB的文檔，傳輸這個檔所需的成本約為0.001美元——這是按照美國平均每度電的使用成本為0.10美元來計算的。這對於單次下載來說似乎還只是一筆小錢，但一旦累計起來，就會是一大筆開銷了。對於我們的網站而言，單單用於傳輸內容的能源成本這一項每月的開銷就約為385美元，每年為4,600美元。對於號稱每年擁有2億4千萬下載量的愛思唯爾（Elsevier）來說，用於支援這些下載服務的能源成本每年就可能達到141,000美元。對於PLoS ONE，其在2010年文章下載量達到了472.5萬次，每年僅僅為了滿足這些下載服務的能源成本就達到了約28,000美元。就算是PLoS ONE第二天馬上停止向作者支付酬勞，為了要繼續按照當前的規模提供檔下載服務，其仍需要面臨一大筆讓它吃不消的電費帳單。

我們都知道，能源成本只是一個網站運行成本中的一部分，但即便是你扣除了所有的這些用於租賃辦公場所、購買硬體的成本，為程式師、設計師支付的工資成本，為伺服器、基礎設施搭建所投入的成本，獲得授權許可和後期維護的支出，僅僅為一個中等規模的期刊完成網路發行服務這一項，每月就要耗費你數百美元的能源成本——對於那些業務更繁忙的網站來說，這項開支會大得多。依照這個標準來推算，谷歌公司每年的能源損耗帳單就達到約5.35億美元。據報導，像谷歌公司這類的資料中心年均電力損耗就占到了全美的2%。

當然，如果谷歌公司把所有的資訊列印出來的話，那麼根據這項研究的統計方法，它將消耗的電能足夠滿足1,300萬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