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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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10/05 03:59:23瀏覽934｜回應3｜推薦38 | |
一.撞擊 撞擊1 約莫國小一年級左右，我為了追逐一位童伴，在水泥地上，兩人飛也似地一前一後狂奔。 經過一段距離的狂追，眼看就要追上，沒想到這位童伴卻來個急轉彎，速度不減地轉進巷弄裡……。 巷弄寬度不及 「轟〜〜」地一聲，我的額頭撞上90°角的水泥房子處，房子似乎震動了一下。 那的確很疼，不過我的執念戰勝了疼痛。 巷弄旁就是他家。眼看被我追逐的同伴正穿過庭院，開紗門進入他家裡……，我一手捂著額頭，身體彎下腰來拾起拖鞋，硬是往同伴家紗門擲去。 「碰〜〜」一聲，這位童伴的母親趕緊出來看；而――剛剛我撞上那戶房子的主人也出來瞧房子撞得怎樣？這時，我才氣餒地掉轉過頭，毫不理會這兩戶人家女主人的叫喚，轉身離去。 ……事後，我與那位一起追逐的童伴，成為很好的伙伴一直到長大。 以後，每當我經過那條巷弄，就會望著曾經撞上那處90°角水泥房子約莫1㎝ru見方的缺角處獃想：「這是我撞掉的嗎〜〜」 可是，一直到現在我仍然想不起來――當初為了什麼事情追逐那位童伴？ 這是我生命歷程第一次的撞擊！ 撞擊２ 大約國小四或三年級，我們眷村這群小蘿蔔們的大哥從中正預校回來。 過年後的農曆初二或初三時，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殺到林投公園烤肉。 ……大伙兒吃飽以後，沒吃夠本的還可以到小店裡買包泡麵來沖熱水吃。 人多總是好玩，花樣很多！餘興節目是：誰當鬼就必須追逐；捉到其中一位玩伴才能下場換別人繼續當鬼。 只見滿場的小蘿蔔們，在吉星文、趙家驤、章傑等八二三砲戰殉國將領的公墓前，一大片木麻黃樹叢間追逐―― 終於，輪到我當鬼啦！我期待地開始見人就捉…… 離我最近的就是我額頭撞上那戶房子裡的小孩，只見我奮力猛追，他閃我就躍過去……，後來追得急了，猛然間他閃身刁鑽躲過〜〜我卻閃避不及。 這一次，我的額頭撞上木麻黃！ ……怎麼！這戶人家難道是我額頭的剋星？ 這是我生命歷程第二次的撞擊！ 撞擊３ 我家長假的例行公式是――一年暑假到高雄新興區外婆家；一年暑假到台北醫學院附近租賃眷村的阿姨家作客。 阿姨家印象最深刻是他家裡的房子！夏天大雷雨時，百無聊賴蹲在客廳大門口――可以看見屋子後的雨水，從房子底下穿過來到前方客廳大門口……那情景就好像屋子底下被鑿空了一般；忒像大河裡載浮載沉的方舟――大概是我《湯姆歷險記》冒險故事看太多了。 國小三、四年級時，第一次暑假去台灣，來到外婆家。 外公是製作衣櫥類傢俱的巧匠，晚餐後我會看見他以精緻的切工，十字刀法切芒果，不傷及果皮！ 後來，隨著親戚們一道在高雄市熱鬧的街上逛街，人滿為患，只見琳瑯滿目的貨品應有盡有，眼睛忙著目不暇給…… 「碰〜〜」一聲，這次我撞到樹木材質的電線桿。 眼冒金星――我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眼花撩亂」。 這是我生命歷程第三次的撞擊！ 撞擊４ 退伍的第一年，母親辭世！ 我白天在公司裡跑外務，夜晚在牛排西餐廳兼職。 母親葬禮時，二舊提醒我：「家裡有人往生，凡事都應小心，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年輕的我並沒放在心上。 一次白天工作，騎車途經重慶北路時，我的車速挺快，閃車時來到外線車道；15：00左右，一輛轎車從停車格，快速打出路面，我閃避不及――轎車撞向我的後輪…… 直到計程車將我送馬偕醫院的途中，我才悠悠醒過來。 撞到後腦杓發疼的我直問：「這裡是哪裡？我的眼鏡呢？」 醫院照過X光以後，有輕微腦震盪的情形；後來，總算一切都無大礙！ 我回到現場牽機車時，發現機車停在內線車道；至於撞上到醒過來之間的記憶，我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是我生命歷程第四次的撞擊！ 40歲的我要感謝人生中的幾次撞擊，這些衝撞使我憬悟到――什麼是迂迴？什麼是轉進？幸虧幾次撞擊我都安然無恙；也沒有後遺症！ 2006.01.12 二.紙鷂 紙鷂1 國小一年級的時候，我第一次看見鄰居家的大哥，到眷村外的剝蝦場，取竹簍底下的竹篾骨架。 回來以後再將竹子材質的骨架，以柴刀剖成風箏十字支架。 由於這位大哥家裡從事賣山東饅頭的行業，就地取材之便，風箏支架於是架在攤開後的透明塑膠袋上。 我們一起由眷村高160㎝、寬32㎝的圍牆上奔跑，來到村口西北側的圍牆。風的足跡一陣陣行行且遊獵，從我們身體周遭穿越奔跑。 祇見鄰家大哥手裡的風箏愈放愈高，終於只賸一個半透明小點在藍空間與白雲握手；與群鳥爭先――彷彿打開我追逐夢想，追逐新奇翅膀的雙眼！ 第一次的印象與經驗，都是永恆的記憶；長大的過程中，我放過無數次的風箏，總是不及第一次的印象來得新鮮與深刻。 紙鷂2 升上國中一年級，第一次上工藝教室時，我望著牆上懸掛的色彩斑斕大型蜈蚣風箏，作品旁的署名是早以畢業鄰家大哥的名字。 隔著一段距離看蜈蚣風箏，鮮豔的色彩使我不忍逼視，有一種距離美。
我陸續發現學校工藝教室裡，有許多鄰家大哥製作的作品――金工、木工……等。 以後，每當我工藝作業做不好時，我總會想起鄰家大哥作品的完美！ 紙鷂3 長大以後，我在永和福和橋頭的河濱公園，看別人放雙條線發出唧唧叫擾人的風箏時，突然想到關於風箏的種種經驗。 或許愛情也像放風箏，距離太近覺得厭煩；距離太遠又擔心線斷掉。或許我們都在感情世界裡學習如何放好風箏吧！
過於瑰麗的花朵，我寧願選擇望大型蜈蚣風箏的距離觀賞，就算這種距離太遙遠，縱使現實環境讓那條線扯斷，我也覺得安然！ 2006.01.15 三.童黨 1. 我坐在電腦前，按鍵輸入――童黨，開始記錄： 幼稚園時村裡一大群小孩，最大的是唸高中的大哥哥們，也不知是誰先提議――居然歃血為盟，在村口北邊圍牆外，按年齡玩起結拜的遊戲來！聰明的你大概也猜到――我排名倒數第二，還有一位跟我同年，月份比我小的同伴則殿後。那是一次有趣的結拜經驗！ 往後幾年間可以看見，夏天時我們嚐過野果、嚐過仙人掌果實、偷摘芭樂、偷挖地瓜，似乎花錢買沒那麼好吃！百無聊賴的日子，我們坐在眷村圍牆時，望著牆上的小破洞，可以花心思找來大龍砲，試看看圍牆上的洞，能爆開多大的窟窿？什麼都可以比――小便時，比賽誰的尿射最遠！ 中正堂看完電影後，我們會騎腳踏車比拼誰先到家；速度過快輾過窟窿時，後座的同伴會往後一屁股跌跤；漲潮時，我們會縮起腳來往海裡猛跳，私下戲稱炸彈開花；在海邊時我們遭遇過，漲潮差點回不去岸上的險境；也曾到火葬場全程參觀整個葬禮進行的程序。 雨後的日子，我們這群人釣過青蛙、釣過牛蛙，在防空洞洗澡；晴天時，我們會試著在村外荒棄工地的排水孔上，找樹枝升火以鐵罐煮米飯；在土地上將捉來的金龜子、昆虫、草蛇、蟑螂、蜘蛛、野草……等，一定要湊足五種生物來煮，稱為五毒湯――我們笑謔自己是五毒教；夜晚時，我們到學校看情侶們的校園傳說――我們一起營造屬於男孩集體的秘密樂趣！ 2. 這群人有的離開，有的新加入，遊戲的模式――天馬行空。我們曾無聊到以小小的鐵器，將廢棄工地的牆鑿穿，讓光線進來卻不傷及磚頭，並取出磚頭展示給朋伴看，見到朋伴露出驚訝的表情時，我們哈哈大笑；捉迷藏時躲過屋頂、躲過任何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也曾以保麗龍、木板製作竹筏乘坐到海上漂流；試過從工地二樓、三樓往沙地上跳，看自己輕功有多高明；浸泡過藥酒，體會手刀剁到磚頭上的滋味。 我們捉弄人的手段雖無傷大雅，卻可以讓人在一場遊戲中連續當鬼，也可以讓一個人連續賭輸；聚在一起逗妹妹時，可以讓妹妹恨得牙癢癢；中秋節的夜晚，我們會不小心將沖天砲在鄰居媽媽的躺椅下爆炸；烤肉時，也曾不小心燒光整片草地；我們更曾不小心誤闖附近的軍事重地！ 大陸過來的傳單我們撿過，軍用信號彈我們把玩過；後山的山溝我們挖過廢棄的砲彈及破片！沒錢時，我們以工地裡要來的水泥袋摺疊棒球手套；在樹林裡搭蓋屬於自己的秘密基地。興致來時，我們會在圍牆上奔跑，比拼誰先掉下去；無聊到成群結隊穿越後山，想知道小徑可以通往哪裡？ 我們這群人南征北討，後來結合附近幾個眷村玩各種球類運動；也曾分組在廢棄工地鷹架上，以自製的弓箭、竹棍互相攻擊，看哪一隊大獲全勝；精力大到中秋節時，幾小隊以沖天砲、大龍砲、蜂砲、聯砲廝殺一番；我們更探討蜂砲、沖天砲，分別折斷不同長短的骨架，放在地上點燃後，能夠造成怎樣的不同發射迴旋軌跡，這樣地情況引來妹妹或鄰居媽媽們的抱怨尖叫聲時，我們樂在其中――我們一起營造屬於男孩集體的秘密樂趣！ 3. 我們年齡有長有幼，成績有好有壞，我們是小小的江湖。隨著長大到都市，或遇到學校、社會大大的江湖時，有的國中騎機車或意外折翼；踏入各行各業後，有的在社會裡功成名就；有的隨波逐流；有的服役時站哨被同袍舉槍射殺；有的跆拳黑帶，到高雄時被人跺掉腳筋；更有的在空軍當軍官後遇意外半身不遂！――我們自己懷念屬於男孩時期集體的秘密樂趣！ 眷村已改建，屬於我們男孩時期集體的秘密樂趣，也埋藏在怪手挖倒的斷垣殘壁下，隨著大卡車不知載往何處――祇剩下殘留的記憶！在電腦前，我輸入最後一個字，存檔、讓網路傳播屬於男孩們集體的秘密後，起身關機離去！ 2006.01.15 四.飛翔 我在Blog間對抗地心引力！ 小時候的你見過有拉門、四隻腳的菲力普黑白電視嗎？沒錯！就是外殼是木質材質的電視。 國小一年級運動會結束返家，我曾站在高處的電視上，腳踩著紅色菲力普電視絨布往下躍……。 絨布受力滑脫，可想而知摔得很慘，那是我第一次學習飛翔！ 15歲時我學習古人，手書「養浩廬」以自況，開始學習禪修與文學，那是我第二次學習飛翔！我曾攀爬到屋頂、攀爬到圍牆處看著夕陽、看著各式各樣長相的雲朵，也曾放著風箏，體會白雲悠閒的心境；更曾搭乘華航、遠航國內線，無數次體會飛翔的滋味！ 現在，我以驚人的速度，持久的耐力，在Blog對抗地心引力！其翼彷若垂天之雲！ 2006.01.26 五.一樣與不一樣的過年習俗 農曆十二月的最後一天俗稱過年，是每年最重要的節日。北宋蘇東坡有《守歲》名句：「明年豈無年，心事恐蹉跎；努力盡今夕，少年猶可誇！」明代才子文徵明的《除夕》詩：「人家除夕正忙時，我自挑燈揀舊詩。莫笑書生太迂腐，一年功事是文詞。」 我家過年時比較值得回味的事情是：佛桌上除了一般閩南人擺放的供品外，左右兩邊，各擺放兩疊包著數顆紅棗的大饅頭。晚餐的團圓飯後全家便開始包水餃，俗稱元寶。有些元寶裡會包裹銅板，代表新的一年好運會到來。從最早的一塊錢，包到現在的十塊錢；而有些元寶裡還會包裹糖果，象徵來年的有口福、整年都有甜頭吃。大約21點鐘時，放完鞭炮拜完祖先後，就進入我家圍爐時的重頭戲。於是，全家在一片歡樂、嘻笑、嘆息聲中吃完一年中的最後一頓，我們小孩稱為守歲。 此起彼落的鞭炮聲持續一整晚，我家的大廳門只是虛掩著，客廳的電燈也破例開著，待天明時父親在廳內放完鞭炮後，大廳門才正式開啟。每一年的大年初一一早，小孩穿好衣服後的第一件事，不是盥洗，而是四處找爸媽預先在客廳藏好的銅板，顧不得嶄新的新衣裳，給鄰居長輩們拜年前，只見我們家的小孩們在客廳四處穿梭，彼此較勁尋找「驚喜」！我們此起彼落的喧鬧、驚叫聲，彷彿是竹籬笆裡早春的氣氛提早到來！ 2006.01.27 六.尋寶 持續之前的話題，小時候，大年初一一早，鞭炮聲一放，母親便會喊我們起床。我們家的小孩都是相差兩歲，大家都已開始唸書的年紀。 記得我姐還是我妹先驚訝的說：「咦！有錢耶？」 「少來了，哪有可能！」 「真的，」一下床，發現銅板的人，指著自己的拖鞋：「有誰不小心掉了錢嗎？」 也不知是父親還是母親說：「那是他們放的，要我們找到，誰找到就是他的！銅板就藏在客廳的地上！」 弄清楚總共藏了多少個銅板以後，我們家三個小孩便鎖定客廳開始尋找父母親擺放在地上的銅板…… 有的銅板在沙發椅腳後方；有的銅板在門後方；有的銅板在電視機後方的夾縫處……；隨著最後一個銅板被找到，大家總在一片驚呼、驚喜、惋息聲中，結束遊戲。 從此，大年初一一早尋找銅板的遊戲，變成了我們小學開始，每年都會玩的遊戲！ 眷村的客廳都很小，能夠藏錢的地方有限，可是，每一年父母親都會絞盡腦汁藏不一樣的位置。三個小孩一起找銅板，是一個有趣的競爭遊戲，訓練我們花心思――試想銅板有可能放置的位置，先找到銅板！ 往往鄰居小孩，一早來向我父母親拜年，也會湊巧看到我與姊姊及妹妹， 趴在客廳地上到處地穿梭，不知道在找什麼？ 看著看著……，便問：「你們在找什麼？」 我們當然不好意思說，但隨著先一步找到錢的驚呼聲，鄰居小孩們，當然也摸清楚我們三個在玩什麼把戲……，於是，紛紛圍觀……。 本文登上 聯合新聞網首頁，閱讀藝文｜作家Blogs 95.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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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