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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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07/12 17:37:47瀏覽1116｜回應1｜推薦21 | |
海島的呼喚，離島篇 ：給親愛的你 在《列子．湯問》：「夏革曰：勃海之東，不知其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虛。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減焉。……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輿，二曰員嶠，三曰方壺，四曰瀛洲，五曰蓬萊。」 關於大壑的敘述，即為北回歸線間澎湖、台灣附近的海域。親愛的你，這樣你應該知道：台南古稱瀛南，澎湖古稱西瀛的由來了吧！ 澎湖群島的極西為花嶼，極東為查母嶼，極南為七美嶼，極北為目斗嶼北方的大蹺嶼。 大海的兒女 澎湖缺水經年，所以才有利用海水淡化的方式，便利來取飲用水。缺水使洗澡水只能以瓦斯爐以大鍋燒開後，再倒於浴盆中利用。還記得家裡的洗衣機與熱水器，每年總是使用沒幾次，好像只是擺著裝飾用！ 來過澎湖的旅客，很少不認識C。當兵前我已認識他，再經由C認識H。C是相當好客的主人，只要我一下飛機，一定立刻殺到C那裡報到！ 在談論H以前，先提詩社的老社長P。P大我兩歲，她是聯合文學巡迴文藝營元老級的輔導員，也在耕莘文教院任職過。 會想起她是因為，吉貝島還沒有許多觀光客以前，P即帶著大垃圾袋，在吉貝島沙灘上，天為廬地為舖，觀賞星光安然入眠。 那是1987年的舊事，詩人的隨遇而安，由此可見一斑！ 當兵第一年以後的中秋節，連上辦舞會。輔導長央我找人來連上湊繞鬧！我也是隨口提提，當作交差了事。沒想到C與H一道出現，使我意外驚喜不已！詩友的情意相挺，那真是美好的時光。 桶盤島 有一次H正好要去桶盤島，我樂得搭順風船，一起到桶盤島一遊。 澎湖一共有六十四個群島，許多本地人也未必能去多少個島嶼；桶盤島之前並未去過，終於能增長見聞。 一行人除了H一家外，還有從台灣來遊玩的一對夫妻。桶盤島是距馬公本島相當接近的島嶼之一，離馬公港不遠，才剛上漁船沒多久便靠岸。當時桶盤島的碼頭與海邊步道都是重新整理沒多久，每一處離島都有不同風光。玄武岩高聳、壯觀的柱狀節理，在海岸線迤邐綿延著，彷彿是海岸屏障。我們穿過玄武岩與海岸間的步道，這些高聳玄武岩好似國慶時的閱兵，正排好隊形等待校閱，尤其使我嘖嘖稱奇。 澎湖的許多離島都是以柴油來發電，一到晚上得自備蠟燭或自力救濟，喝的水都是私人挖掘的井水。 由於島上沒有多少戶人家居住，所以在馬公市搭船以前，我們已先行攜帶晚餐的材料才來到島上。 晚餐時我們自己燒柴火，以紅磚砌成爐灶上的大鍋來炒高麗菜，高麗菜經柴火的薰陶，吃在嘴裏特別芳香，我們還以涼拌豆腐來下飯。 自行打井水，晚上也沒有供電，我們好像是回到文明初啟時。幾個大人以燭火來打撲克牌消遣時光，撲克牌得人多才好玩，我們的喧鬧聲此起彼伏。 夜深入睡時男生與女生各一間，倦臥在老式大通舖，我終於在樑上與屋頂間不斷飄落塵灰的情形下入眠。 第二天，我們告別這處老式三合院，結束這趟奇異的旅程！ 桶盤島是H所提「藝術村：作家住寫計劃」的場地──H希望能讓不同創作領域的人，譬如：畫家、詩人等，來這裡住幾天，激發一些靈感並創作；懂得音樂的話當然更好，鼓聲也很妙，這裡還有天然的海浪聲與風的奔跑聲相應和……。 這樣的想法在H提出計畫後，真的辦理過幾次哩！我真佩服她鍥而不捨的毅力。 大海的詩人 女詩人H與M都是《曼陀羅詩社》的成員，有一年M來澎湖旅遊，古道熱腸的她還與C做了東道主喔！ 我 那一次正好遇到選舉日，烈烈的風聲，白色雲朵疾走，山水靠海的廟宇正逢開票，村民們熱情參予盛事，下午的陽光艷艷照耀，白色細沙被風推著跑，一次奇特的經驗！ 或許我們都是唐．吉訶徳，騎在瘦馬上，揮舞著一柄魯鈍的長劍；繫在腰間的長劍，常因為劍太長，反倒拔不出來。 澎湖夜空的星光是美麗的，闃寂的夜晚繁星滿天，我常在射控台或掩體上如是望著點點星光，偶有流星飛逝。 大倉嶼 大倉嶼位於澎湖島、白沙島、西嶼環繞之間，是這三座島嶼的肚臍，內海的珍珠，民風純樸。 我們在第二漁港撘乘漁船前往，海風鹹鹹迎面吹拂很爽人。退潮時可以步行往返喔！鄉民說海水只淹漫過小腿，可是我從未嘗試過。 大海是澎湖人的牧場，大倉島是富饒的，礁岩間或石縫裡總有蝦蛄和名貴的石斑魚，以手置漁網即可捕獲。 看著D輕而易舉的模樣，我與T和L也想試試看，可能是這些生物會認人吧！我們沮喪地一無所獲！ 還記得第一次去大倉島是與母親同去。漁船抵達後，因為水淺得轉搭舢舨。大倉島的生蚵滋味很豐美，以往我不敢吃牡蠣，對於腥味敬謝不敏；而作客時主人以現撈生蚵煮麵線，望著整碗公裡生蚵比麵線多，又沒有其他食物選擇的情況下，我還能挑剔嗎？ 我的心裡含著淚，吃第一口生蚵麵線，沒想到不只沒有牡蠣的腥味，鮮美的味蕾含笑向我招手，瀰漫充塞在口腔間……，從此，生蚵成為我懷念故鄉，想望的美食之一！ 望安島與將軍島 澎湖的美麗在於不經人工雕琢，島嶼星羅棋布，雲海奇觀，一草一木都是風吹草長古樸滋味，佳景天成，隨處都有動人詩篇。每次只要去離島，儘可以尋幽探奇！ 望安島與將軍島──僅一浬之隔，非常鄰近的兩座島嶼。是將軍希望平安，不希望爭戰吧！ 望安島可以說是鄭成功所命名，與七美島同為南海的較大島嶼。位於馬公的南方海域，島上有機場，搭船約需１小時的時間。 澎湖約近百座島嶼，每座島嶼景色殊異，精采處你無法想像，比小王子裡的各種星球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使你很難望文生義；譬如：花嶼無花、鳥嶼無鳥、貓嶼無貓……。 澎湖的鳥類，紀錄上的有80餘種（我引用的是２０年前的資料，現在統計的數量應更為精確），而海鳥的樂園──大貓嶼、小貓嶼，約有萬餘隻的燕鷗，時而翱翔、時而俯衝、時而鳴聲震耳。 《山海經．北山經》精衛的故事，足以與其媲美：「又北二百里，曰發鳩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鳥焉，其狀如烏，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衛，其鳴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東海，溺而不返，故為精衛，常銜西山之木石，以堙于東海。漳水出焉，東流注于河。」 唸書時班上同學來自澎湖各地，我一直很訝異同樣以台語操作語言，為何班上同學的台語好像聯合國：龍門港、講美、望安、吉貝、虎井、白沙、風櫃、通樑、西嶼……，地方不同腔調各異。 尤其，將軍一帶的口音，語言間常含ㄋ音，好像嘴裡含著一顆滷蛋般，很可愛的腔調。在台灣各地，我遇過不同口音的台語，都不像澎湖腔調一般似乎保留一些古音。我對這方面是門外漢，倘若對語言有興趣的學者，研究澎湖各島嶼間的腔調，會是一門挺有趣的學科。 這或許是島嶼海域間具有封閉性使然吧！ 我的台語不輪轉，在高雄工作時，客戶聽見我操作的台語，馬上知道我是澎湖人，我才知道──我的語言流露著鄉愁。 望安島上西方有天台山，山海經曰：「大荒中有山，名曰天臺，海水之入焉。」天台山上仍有相傳為呂洞賓的仙腳印痕跡，島上芳草萋萋，丘陵遼闊，為著名文石產地，山下方海岸有壯觀的玄武岩海崖奇景，有蜜月島之稱。 七美島的雙心石滬，我聞名已久，坐船約3.5小時，我擔心暈船一直未去過。初來乍訪望安島，會被丘陵四處綠油油，芳草萋萋的景象所震懾，是一處天然的牧場。 交通船一離開馬公，很快地桶盤嶼、虎井嶼離我們越來越遠，海面上鷗鳥身影越來越少，我們在蔚藍的海岸航行……。 上岸後在碼頭租機車，地形起伏間平坦地，在我們遠處舒展著海岸線，沒多久便已環繞整座島嶼。天台山的仙跡岩，位於島上的最高處，底下便是濱海的懸崖峭壁。 將軍島是我與表妹、L及兒時玩伴一道去探訪。我們住在表妹同學小葉的家。恰好小葉的大哥和我是同班同學，彼此減少了一分生疏感。 島上居民大多從事珊瑚撈網漁業，廟宇就有三座，高樓櫛比靜伏丘陵間，是少數澎湖群島裡較富庶的島嶼，有「小香港」的美譽。 將軍島面積約望安島的１╱５，退潮時島上東邊海岸的船帆嶼，地形可以相連起來，夕陽西下，綺旎的海岸風光，滿天雲霞風景瑰麗，倒映在如鏡的海上，非常羅曼蒂克與奇異。那天島上風平浪靜，那是清如水，澄如鏡的海岸。 北海風光 南海的風景線旅客較少造訪；北海的風光一般旅客較有緣得見。可能因為北海的島嶼離馬公較近，船運也較發達，除了交通船外，往來頻繁的快艇，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吉貝島好像我家廚房，每當有親戚朋友來遊玩，身為主人的我一定會作陪，我已經不清楚到底去過幾次？仍然百去不膩！ 年輕時曾與I有個計畫：出版一本書，介紹澎湖大大小小的島嶼，並附上各島的沙子。例如：險灘星形長相的白色星砂，是天然孕育下的禮物。 媽宮港居中控位置，所以澎湖在地人習慣上稱北面海域為北海；南方海域為南海。 從赤崁搭船，可以途經險灘、鐵砧嶼、姑婆嶼、目斗嶼、吉貝嶼，搭乘快艇很快就能到達吉貝。 親愛的你，我在文章的留言板留言：年輕時的故事，是那麼震撼著我，我擔心：倘若沒有將這些故事寫出，會伴隨著時間逐漸煙消雲散。隨著時間過去，到最後連自己都會遺忘。 我是如此思念我的故鄉。親愛的你能明白嗎？你可能會說：有空時回去看看吧！ 可是，回去看看時，會是我所熟悉印象裡的故鄉嗎？ 心靈的故鄉、鄉愁的故鄉，會是現實裡的故鄉嗎？這三者隨時讓我們飽受煎熬，不是嗎？ 吉貝島隸屬於白沙鄉，白沙鄉轄下大大小小的島嶼約有40餘處。 快艇是風馳電掣的，可以帶領我們很快地遊遍北海，也可以帶領我們返回心靈的故鄉。 我是白色潔淨險灘上愜意的鷗鳥嗎？我是被海浪不斷沖刷的鐵砧岩石嗎？或許我們都是，也不是。 北海的雲霞雕色，有踰畫工之妙。那是一次我得知吉貝島有綠蠵龜迴游回去產卵時，我帶領同事去玩，看見印象深刻的海天美景。 親愛的你，在我們因循各種理論、潮流時，是否曾經想過：天地萬物的自然規律，都是文章和文采的本來面目嗎？天地之心，就是自然之道啊！我們年少邈遠，聲采靡追。追逐文采、聲音、影像時，這些都是外在的事物，我們是否能停一停腳步，看看自己的內心。 人者，天地之心也。人於天地間，如五臟之有心。馬公島，不也是位居群島的心臟嗎？北海的心臟是吉貝島，南海的心臟是望安島。 弘一大師的偈語：華枝春滿，天心月圓。參！ 心靈的島嶼 偶爾，我們得向鷗鳥一樣，停下來駐足，聽一聽生命內在的聲音。讓炫爛的光譜回歸本來──彩色電視如果是黑白電視，如果沒有聲光的影響……，倘若傍著我們的是離島世界，我們的心比較能安靜下來，不受到干擾。 這或許是這些年來，許多人喜歡到小島度假的理由吧！ 夜晚的吉貝島，許多人去捉螃蟹。 還記得若干年前，一大群朋友在漫畫家T的永和家中，T分享自己的心得時，曾說：「年輕時，一直以為美女是不嗯嗯的……！」 人聲吵雜，大夥兒喧鬧著……。 對於美的耽溺，我也是一直這樣覺得。 我們這一代，都是在民歌底下長大。所謂美人：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柳為態；怎樣能和俗不可耐的事情聯想一塊。 我想到更早以前，我曾問T：「交往過幾個女朋友？」 T很帥氣的回答：「天上的星星有很多，你去數數看！」 這段訪談，後來摘錄整理在T漫畫著作的摺口。 吉貝島今夜的繁星滿天，我想到T。我想到曾與我一起來到吉貝島的許多朋友……。 離島上的交通船，大約入夜時便沒有船隻往返。 澎湖人的潘安邦唱過〈外婆的澎湖灣〉，攝影家K以照片或文字，整理澎湖即將消失的過去。 美好的歲月總會消逝，澎湖島在向我招手。 註：將軍島：依據《鯤島探源7》林衡道口述、楊鴻博整理所載：相傳即為施琅擊敗鄭成功勇將劉國軒之地。 將軍島與望安島的命名由來，澎湖當地的傳聞，為我文中所述，鄭成功來到澎湖時，希望能攻下台灣，所以才有這樣的地名。只是，這些還待將來有缘人考證。 本文登上 聯合新聞網首頁，閱讀藝文｜作家Blogs 95.07/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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