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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8/19 09:05:29瀏覽801｜回應0｜推薦2 | |
| 一、奧柏蕾薰
傳說，咱們這個世界，是從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大魔王傑帝斯從天而降，將世界一拳打得四分五裂開始。 傳說，我們居住的這的地方，只是四分五裂的世界中，噴發得較遠的一塊，距離魔王他家很遠、很遠、很——遠。 傳說，誰讓大魔王復活，誰就可以得到祂的魔力當做賞賜，天下無——敵。 傳說，放——臭屁！ 蕾薰渾身一抖，打了個寒顫，雙手環抱著兩臂，上下磨娑著，心想：「我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打不破一塊「盧蘭硬餅」，這個姓傑的傢伙一拳能打爆世界？簡直鬼扯！」 她將兩掌合什，在嘴前呼呵著熱氣，互搓著暖手，又想：「說什麼我們這個地方，離魔王他家有多遠多遠來著，那到底是多遠？比我從家裡走到范老師家還遠嗎？光是走到范老師那兒，我就快走斷腿了，要比那還遠的話，我想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會去找他的，除非長了八條腿！」 不過既然那麼遠，那他死不死、活不活關我屁事？幹嘛他要復活了我就活該得在這兒餓肚子受凍！ 這兒是「盧蘭」某個屋子裡的地窖，因為地窖裡沒掌燈，頂上的窖門又緊閉著，光線無法透入，所以幾乎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由於「盧蘭」地處卡林雅世界北方大陸上的偏遠地區，地廣人稀，經年一片白雪，氣候十分嚴酷。蕾薰不知為何身處在這個環境中，飢寒交迫，也難怪她的心情十分不美麗。 蕾薰將兩腿彎起，像隻蝦子般捲屈起來，努力讓體溫傳到她凍得發麻的雙腿上，咬著牙嘀咕起來。 死臭蟲昨天不知在發什麼酒瘋，說什麼他就要發達了，等到他得到魔王的魔力後，非給瞧不起他的人好看不可。哼，魔王的魔力是什麼鬼東西？可以吃嗎？可以的話我也要去解放魔王。……等等，大魔王既然那麼厲害幹嘛還要人解救？難道他也被壞人關起來沒飯吃嗎？ 想到此，蕾薰嘴角微翹，不禁樂了，想到這天底下自己不是唯一餓肚子的可憐蟲，心裡好受許多。 「磅！」 正胡思亂想中，忽然一記巨大的撞擊聲，在她上方爆開，蕾薰驚呼著，嚇得一翻身從窩身的地方跌倒在地，摔得她不斷唉唉叫痛，一時之間，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直到一陣冰涼的寒意從地面透骨而入，霉臭味灌入鼻腔，才醒悟到自己的處境十分不妙。 地窖裡，由於經年不透風的關係，地面的灰塵多到可埋住腳踝，偏偏窖內的溫度比屋外的冰天雪地來得暖和許多，這本是好，但卻也因此使得地面潮濕霉臭，結果就是造成她現在整個人像是泡在爛泥巴中的小豬崽子。 蕾薰並沒有奇特的怪癖，更沒有當豬崽的興趣，之所以會窩身在這個地方中，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過了好一會兒，再沒什麼動靜，蕾薰才狼狽地爬起身，抬頭查看剛才發出巨響的地方。由於久處在黑暗中，她的眼睛對光特別敏感，很容易就發現原來頂上木製的地窖門竟破個巴掌大的大洞。火光正透過那個洞，隱隱照了進來。 正奇怪發生什麼事，就聽到有女人的叫聲傳來，蕾薰噥咕一聲，在心裡暗罵：「那隻死臭蟲，又在發酒瘋打媽媽了！」 蕾薰嘴裡的「死臭蟲」，是和她及媽媽一起生活的男人，雖說住一起，但他既不是蕾薰的爸爸，更不是她媽媽的丈夫。充其量，只不過在一起挨日子的男人。 本來嘛，在「盧蘭」這麼荒僻的小地方，人口向來十分稀少，誰要和誰在一起，也就在一起了，哪有什麼結緍不結婚的說法。蕾薰的生父死得早，母親柔弱，隨便找個男人依靠也是沒辨法的事。 豈知這隻臭蟲平時看似忠厚老實，可是一但喝了酒，就會性情大變，對她母親拳打腳踢。每當這個時候，蕾薰的媽媽總會將氣轉嫁到她身上，將她關到屋子底下的這個地窖，餓她一整天。也因此，這個泥巴巴、烏抹抹的臭地窖，也就成了蕾薰除自己的房間外，最常眷顧的專屬基地。 儘管如此，蕾薰對他媽媽還是從沒半點怨懟。 因為她知道，媽媽還是愛她的，只是被苦日子給埋沒了。她真的這麼相信著。因為即使生活再苦，再怎麼挨窮受凍，媽媽始終還是留著她，沒有將她賣掉，甚至丟掉。 媽媽有難，蕾薰立刻忘了自己的處境，左顧右盼，挨著微弱的火光找到躺倒在角落的掃帚，拿起來前後握著試試趁手度，然後三步併做兩步衝上通往窖門的木梯。 豈知才剛踏上第六階，還沒到門邊，那窖門上的破洞忽然一黑，緊接著「碰」地巨響，窖門不知被什麼重重砸到，整塊凹陷下來，幾乎沒當場破碎。 這下破爛的窖門再也無法阻擋光線進入，蕾薰登時看清楚砸在門上的巨物，心裡是又驚又奇。 居然是死臭蟲！ 蕾薰難以置信地捏捏嘴巴，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莫非媽媽今天吃了大力丸，居然能將這隻臭蟲抓來過肩摔？ 「妳……住、住手，快住手！」 聽到那人痛苦的呻吟聲，蕾薰百分之百的肯定是他，登時喜上眉稍。 管她媽媽吃錯藥，總之有仇報仇，沒仇就當練拳頭！當下揮舞著手上的掃帚，擺出東方武師所謂的「沉腰跨馬、氣貫丹田」威風稟稟的姿勢，就要賞他個內外夾擊……還是腹背受敵來著？……管他的，打了再說！ 掃帚才剛揮起，蕾薰口鼻忽然嚐到一股膻腥味，鹹鹹的，帶著些微的鐵鏽味。這股味她並不陌生，前些日子她在後院井裡提水，不慎撞破嘴唇時，口裡就曾充滿這股味兒。 是血？蕾薰微愣，想來是剛才門板被撞裂時，從臭蟲身上飛濺到她臉上的。 不論她再怎麼討厭憎惡那隻死臭蟲，寧可去親懶蝦蟆也不肯和他說話，可是事情鬧到頭破血流這份兒上，也太過頭了。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你說是不說？」 蕾薰還沒回過神來，卻聽門外傳來陌生人男人的聲音，心裡更是糊塗。她長這麼大，可從來沒人到她家造訪過。雖然心裡隱隱覺得不妥，卻還是忍不住將眼睛湊近門上的缺口，察看外面的情形。那裡知道這一看卻令她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 原來門外正站著一排三個巨碩的大漢，他們身上披著厚重的狼毛皮裘，一人持刀、一人執叉，還有一個正掌著大大的十字弓，銳利的弩箭己搭在弦上，隨時可以發出致命的一箭。 「盧蘭」地處蠻荒，冷酷嚴寒的氣候足以凍僵所有的農作物，因此只能倚賴狩獵唯生。村中的獵人蕾薰看得多了，他家的臭蟲在沒醉酒前本身就是一名優秀的獵人，但這三個大漢週身散發出來的凶惡氣息，和血紅雙眼所透露出來的濃厚殺氣，卻讓她生出不寒而慓的感覺。他們決不只是獵人這麼簡單。 蕾薰這一驚非同小可，驚呼聲脫口而出，急忙以手緊緊掩住，可是早己毀損不堪的門板根本無法阻擋門外三個兇人銳利的耳朵，當場就被察覺。 「有人！」 眼看著那拿著強弩的惡漢將準星朝向自己藏身的地方，隔著一道破門和黑壓壓的地窖，竟然還能準確無誤地直指著自己的額頭。那畜滿勁道的弩箭就要激射而來，嚇得蕾薰當場魂飛魄散，呆若木雞。 「等等！」 就在最危險的這一刻，有道身影打橫攔在蕾薰和大漢之間，悍然無畏地面對那可怕的利箭。 蕾薰一見那熟悉的背影，心裡又酸又甜，感動得當場紅了眼眶。是媽媽！ 那大漢微呆之後，憤怒地罵：「賤人，妳幹什麼！」 「不可以！」蕾薰的媽媽語氣透著異常的堅定，真有著撼山不動的氣勢。 媽媽！媽媽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 「賤貨！妳偷漢子藏在這兒嗎！」那兇漢一巴掌打得她媽媽歪倒在一邊。 蕾薰心裡大痛，卻只能用力咬著手，不敢哭出聲來，生怕任何細微的聲響，都會觸發可怕的後果。卻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去死吧！」兇漢再次對準黑暗中的蕾薰，二話不說就扣下板機，射出弩箭。 這次再沒有人能救得了她，蕾薰自忖死定了。 「住、住手啊！」 突然間，原本躺在門板上奄奄一息，那被蕾薰視為臭蟲的男人，居然跳起來以自己的身體攔下那隻箭。 勁箭強猛的力道直接貫入他的身軀，幾乎透體而過，直達蕾薰的面前一吋，才停了下來。 「磅！」男人強壯的身軀重重落下，就倒在她的面前。 蕾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隻臭蟲，那隻總是打媽媽的死臭蟲，居然會為了自己，真的不要命了！ 臭蟲轉頭怔怔地望著她，那雙向來渾濁充滿血絲的眼睛，而今己是清明一片。他似乎想說什麼，然而嘴巴一張開就不住湧出血來，根本沒法子吐出一個字，只能微微抬起右手，朝著她憑空虛抓著。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蕾薰不明白，她完全無法明白，等到她稍稍回過神來，那男人卻早己伸長四肢，死了。 「咦！竟是個女娃子！」 如今地窖門板己破，屋裡的柔光毫無阻礙地披撒在蕾薰身上，一目了然。 三個兇漢先是驚訝，旋即大喜，三雙六隻眼睛賊忒兮兮地上下打量著她。 持刀的兇漢瞪了蕾薰的媽媽一眼，目光回到她身上，抹著口角大笑：「想不到這賤人倒藏著個可人兒，瞧來有十六七歲了吧？」 「我瞧沒有。」拿弓的兇漢接著說：「還是只新剝筍兒，正嫩著哪！」 其他兩個兇漢聽了，都哈哈淫笑起來。 「不、不行，你們不能動她……」蕾薰的媽媽抹著口角的血，顫巍巍地站起來。 持叉漢子怒道：「我操！不動她難不成動妳嗎？又老又靭的，誰牙口這麼好！」 蕾薰的媽媽冷冷地瞪著他，堅定地說：「管你的爛嘴啃不啃得下，總之不能動她！」 「賤人！我看妳是活膩了！」 眼看著媽媽為了保護自己，又要丟了性命，蕾薰激動得渾身顫抖，想說什麼卻口乾舌燥得發不了聲。 「等等！」那持弓的兇漢阻止同伴，頗富興味地看看女人，再瞧瞧蕾薰，「我倒很好奇，當年妳背叛了我們，躲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為的究竟是什麼，難不成是為了這妞兒？」 蕾薰的媽媽悶哼一聲，不置可否。 「妳這賤……」 持弓的兇漢再度舉手制止同伴，「說吧，說了還有商量的餘地，不說大不了一拍兩散，只是……妳娘兒兩個怕是過不了今晚這關。」 蕾薰的媽媽踅起眉頭，好半晌才嘆口氣說：「沒錯，就是為了她。」 兇漢眉頭微揚，「為什麼？」 「因為，」蕾薰的媽媽猶豫了會兒，像是剛做了重大決定。「她的名子叫蕾薰，全名叫奧柏。蕾薰。」 「奧柏蕾薰！」三個大漢聽了雙眼立即大放異彩，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 蕾薰茫然不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只隱約知道他們和媽媽似乎是舊識，卻完全不明白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 奧柏蕾薰——傳說，魔王世上唯一感興趣的祭品，獻給大魔王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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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