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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15 10:17:25瀏覽861|回應0|推薦13 | |
「唐太太,來,來裡邊這裡坐!」
首先進到店內的趙鑫坤殷勤地吆喝她家大小進去,外觀就是村屋的路邊小店,裡頭更是侷促,除了灶台上的氣窗,沒有其他窗櫺,缺乏光線的室內 只感到烏黑一片。全無陳設,總共只得三張小竹桌,配上幾張簡陃的竹凳。 趙家將就擠到堂屋最裡面那張桌子,竹桌係貼著店主的竹床擺的,晚間也即是一家睡臥的地方,趙太和兒子猴子已先坐上權充座位的竹床,老趙招呼唐家母女坐上床舖相對的三張竹凳。 這家野地餐店只有現成兩道素菜配飯,再無別的食物可點。三張桌上各放上一陶壼熱茶。走了一過上午,一伙人又飢又渴,每個人一坐下,趕緊先灌滿一碗茶,大口解渴。 飯菜端上來,是苦鹹的客家人菜飯,湯湯水水正好下飯。大家都餓壞了,沒人抱怨,連最嚕囌的老趙都不說什麼?大伙一口喝茶,一邊抓緊飯碗扒飯趕著吃。 趙家人挺照顧她母子,尤其老趙頂熱心,有事無事就找唐太搭訕,「唐太,唐太,」地叫得挺熟絡。可是唐太這一路來都獨行慣了,受不來別人的客套,同時也生怕麻煩別人。因此態度上有些躲老趙,回答問話也都沖著趙太應答。 原先忙吃飯沒多話的老趙,茶飯一下肚,又開始批評,他說: 「此地諺語不是說『三天不下雨,沒水洗手帕。』,地苦人窮,這半路上能提供這點飯說來也是不容易。」 鄰桌一個操江西老表口音的行客不同意老趙的說法,那人辯稱: 「這裡是贛南贛江流域向來不鬧乾旱,你若指的是吉安那一帶才鬧乾旱。」 一抬一槓,幾個人聊開了。 飯後,男人們在店裡面點著煙講閒話,唐太也正好抱著小娃正好跟趙太坐著歇息一陣。等到撐夫哈夠煙草,從新打起精神再度啟程。 一路趕著上路,入夜前一夥人平安來到大金。 進到大金,大伙又忙著四處找宿頭打尖過夜。老趙一路來話最多,辦起事來倒也不含糊,最先找定個宿店就是他一家人。他找到一家旅店,開了兩間房,趙唐兩家各分一間。 那是家兩層的旅店,趙家分到樓下房,唐太太宿樓上房間。 房間分配好,唐太在房裡打好熱水幫孩子們泴洗一番後,母子就準備上床歇息。不想門上又有人上來拍門。她打開門一看,又是趙鑫坤上來。 唐太不曉得他還有什麼事情,只是覺得時間晏了,不好讓老趙進房,撐著門,問老趙有什麼事? 老趙故作輕佻地問她: 「不讓我進來啊?」 「奔波一天累了,時間晏了。」 惠芳謹慎地婉拒。 「進屋裡面坐下來談談吧?」他還是堅持。 惠芳只得讓他進來。覺得很不對,他怎好丟下趙太和兒子一個人上來,想幹什麼?十分奇怪。 他坐在床沿不著邊際地問她: 「一個人帶三個小孩走這麼長的路蠻辛苦的?」 她沒理他要她也坐下來,站著回話,說還好,謝謝他和趙太的幫忙和照應。 「你獨自一人奔波不寂寞嗎?」 一隻手掌就撫上她大腿。 「你什麼意思?」 她驚駭地叫開來,撩開他的手。 「別吵,我只是好心問問。別那麼大聲嚷!」 他有點慌,可口氣還是怪她聲音太大。 「我聲音大,你是怕老婆孩子聽到嗎?」 她仍加大聲音直截了當地戳穿他。 「好了,好了,我只是上來看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要會錯意。」 他邊說邊急急忙忙下樓。她想這人是怕太太的,可竟然還色膽包天,真要幹什麼?難就不怕她叫嚷開來。她旁邊還有三個小孩,小渝根本沒睡著,自他進來,一直骨碌碌盯著他。 她安慰小渝說: 「快睡,沒事的。」 大起嗓門,她可不在乎吵著隔鄰,恨的是嚇著女兒。幫女兒蓋好棉被,要小渝快睡,小渝不作聲。 自己半天都平復不下來,坐在床沿胸膺起伏翻騰,感到極端憤惡;她明擺著眼前三個小小孩的母親,這人安的是什麼心?當著她女兒眼下,他太小覷了她。口口聲聲同鄉,可怎能這樣看待她,覺得此人畏葸鬼崇。她想自己連龍學仁都捨棄得掉,怎可能看上他,她再不濟,再孤單寂寞,也不可能接受他。她直認趙太是朋友,難道還會跟他太太來享甚至爭取搶奪他,她怎可能這麼不顧一切,他怎麼想的?愈想愈氣。這人真小覷她唐李惠芳,她怎會看上他?他是畜生,她怎會犯賤若此?何況她還是有先生的。她來來回回地考慮生氣,單身女人就那麼讓人看穿底細。她覺得自己是孟姜女,千里尋夫,有堅貞的意志,怎能這樣被此人看扁?她再寂寞,再孤單也不可能如他想的那麼隨便。 齷齪!整件事讓她感到齷齪,不止是對方,同時也是自己。受盡艱辛折磨落難到這種地步,還要受人騷擾。她似乎一文不值,佔一個受難女人的便宜,不能算什麼?她這樣的人就是草芥,就是路邊糞土,但她還是極力抵抗,沒有理由屈服,至不濟,她仍是有自尊的。這樣想著,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浸潤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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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