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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04/02 07:42:21瀏覽314｜回應0｜推薦11 | |
| 機構 15
他想著自己是被激情驅動著，不斷地思考著去接近劉風的可能性，他評估自己去接近劉風會怎樣，突兀嗎？從來沒有表示過，忽然轉換一種面孔會怎樣？他想接近她，甚至於想得到她，他不覺著奇怪，他是被他自己所認為的激情攫住了。 他待在屋內半天未有進食，也沒動，始終在冥想著可能性，他直覺劉風許是會接納他，心底內隱藏著異樣的信心，雖說又不盡然，這樣的印象可說成經久接觸得來的信任，他們之間之前雖無此類互動或相互間地認識，但他一直覺著她對他的好感。由是他可以說成經久以來暗覺得來累積成的信心，當然他不敢確信確如他所以為，只能說覺著劉風長久以來對他是有好感；當然化成現實，他還是無膽敢於確切說成可以相信的信心。 去接近她，他有著樂觀地評估成約有七成或六成的把握，融少此刻他是如此覺著。到了這個年紀，劉風較他自己更容易給人一種寂寥的意會，男人老是用自己的意會去窺看女人，也許是那麼回事，當然也並不見得就會是他意會以為的情形，尤其真正上前去追逐。他過去的一些捉摸與試探以及挫敗讓他深知實行起來常會是另一回事，每個人尤其女人的防禦功夫常會出人意表，那類不可捉摸曾讓他吃盡苦頭與備感挫折，所以他不能不知道劉風的情況，畏懼同樣不讓他生出樂觀的信念。男女之間，他們的地位，尤其是個性，讓他又開始萎縮燃起的希冀。他的怯懦，在這方面同樣也是不能應付。在她面前他弱了些，她顯然不會滿意他的態度與個性。 相對長期以來感情帶來的折磨與不如意，已使得他能用種「斯多葛式」的態式來掌握自己的衝動或渴望，意思是說到了這個階段，他已能以較理性而又能自我控制的態度來處理感情的事項。 性的意識讓他衝擊著要去追求劉風，同事間會怎樣想，想高攀嘛？還是退而求其次，明白地對呂明芳展開攻勢，他心儀的同辦公室同事，呂應是他心目裡合適的意中人。如此的話他覺得像是退而求其次，他想如果選擇劉風有很大部份是屈服於目己的肉慾的念頭，一種方便的妥協。而且他沒有意願去就呂明芳，因為同時劉風顯然也是容易得手的對象，且不論地位差異，劉風是明顯地表露對他的興趣，她有小孩，年紀也大些；但他不是從這方面著眼，他知道屈從自己的意欲之外，他的天平上劉風佔有較沈的比例，縱然客觀上，還有條件上她不應成為他的對象，也不合適。 張立平雖情感豐富易感，可這些年在人事及感情上的磨鍊卻讓他懂得慎重。平時辦公室裡話不多說，同事眼裡有點靜默無聞，在這個環境裡他並不求表現，甚至還寄望別人太注意到他，給別人一種怕事的印象。但是現在不在乎了，只要有可能，他會向劉風示意甚或表達追求之意，渴想在心中久久不表達他會受不了的，妄想而無行動會毒害心身。他是這樣子愈來愈想著她，他單身一個人，平時雖溫馴，然而意念一來到，他不會在乎旁人對他的閒話或指指點點。他可不希望處在隱晦不明的狀態下，希望透明化，當然這樣違背官場倫理的曖眛情況，他只希望同事們捉摸不出他的意向，畢竟是不很妙的事情。 追求是矛盾又沮喪的過程，過往他曾心動過多少次，下過不少決心，但後來的結果簡直都讓他十足喪氣，喪失尊嚴與自信。打從年輕時起，得來接觸女人的經驗，女人總都是猶豫，總是矛盾，事先會百般暗示，等到他鼓起氣，讓自己意思強化些，願意表露的時刻，她們又開始退縮了，幾乎都是一樣，可能他的標竿高了，挑的對象總是花心的，有人追的。戀愛的經驗帶給他的，最後總讓他覺著，他是不足惜的，不值得意向心裡頭的意中人願意委身跟他定下來。 劉風是不同類型的女人，和他打定意思想接近的人兒是不同的。他們在國外時見過，張立平回國時她剛嫁給一個洋人同學，洋人是做進口中國紡織品成衣的的生意人，她那時還沒生這兩個女兒，一邊讀研究所，一邊著打理進出口生意，後來她離婚了，帶著女兒回來，說是意見不合，生意也垮了，所以勞燕分飛，詳情張立平不好問。劉風回國時，境遇不好拖著孩子，急於找事。 張立平回來較早，在中央機構服務，在那時她眼中是已站穩的人，劉風找著他求教。他建議她生意既做跨了，何不設法考進公家機構，她帶著孩子回來只求站穩，羡慕他的狀況。可是晚兩年海歸紛紛賦歸，再要考入他們機構並不容易，但是劉風毅力驚人，上千人的競爭，她竟脫穎而出。 進來後，她不止工作上有表現，更且本事高強，各路關係更是做得好，很受上面賞識，上下各路都能打點得通透，以致一路爬升，全無阻礙，此後在張立平眼裡可是名符其實的青雲直上。 他們機構裡講風閒話的人最多，她一進局裡來就鋒頭畢露，一升再升，外面傳她的話就難聽。說她靠內線關係，才得以成了局裡最紅的人。一般人除非特權，她這樣背景無靠山的新進人員怎能一帆風順像坐直昇機似的升到這過位置。當然也不好否定她能力超強，她工作上的表現可是有目共睹的，她固然能夠折衝交涉，而且每一椿的表現都會恰到好處地展現在她頂頭上司面前，這是她能受上面器重的關鍵。劉風得到上層賞識，可同事間沒好話講她，人們嫉妒心重，誇張她依持著內線走得透，甚至專走特殊關係，反正風言風語傳得甚多，最難聽的是傳她跟好幾位上司不清不楚。張立平對她這方面傳言一向姑妄聽之，他一向清楚她的能力與毅力鬥志，大機構裡風言風語，忌妒排擠的事無處不有，對於聽來的小道消息，他向來不曾認真當回事。 關於她的傳聞，有一項始終讓張立平不能不覺著與印象裡的她不合，只要提及她的場合，他就不由己地覺著就這件事而論可和平時以為的她之作風相矛盾，他覺得像她這樣強梁的女人，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輪到處理感情時怎麼也一樣會如此地黏搭難以當機立斷。 那是他聽來的故事，說的是她的洋人前夫在美國生意失敗，也急著想趕搭中國列車。想劉風回到國內畢竟有些人頭和線索，帶著新娶的太太來上海，他和土生華僑的新婚太太都是生平第一次踏上人生地不熟的東方最大都會，藉著看望小孩的名義找上前妻，不但找上她，也暫住在離婚太太家裡。劉風那時尚無固定工作，帶著小女兒租在只有一間臥房的小房間。破產了的前夫手頭更是拮据，結果四個人都蹲在她那一間臥室的屋裡頭。這件事被當時一個對她有意思的同事，渲染開來，而且愈傳愈形容得很不堪。 別人傳劉風那段過節，讓人他覺得劉風處理這段感情的過程不就是上海人說的淘漿糊嘛？ 黏黏搭搭的，很不果斷，感情的事即使一個精明幹練女強人處理起來照樣是理弄得不清不楚。但張立平聽了這傳聞，倒不認同別人誣蔑她的說詞。只道是人家故意臭她，他看得出劉風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即使有這麼回事，可以想見劉風與她前夫那時的拮据，上海居大不易，在沒有站穩前，哪個人還不都是逼著儉省遷就過日子。張立平相信那情形也是極短暫的將就，劉風這人即使人好也不可能遷就得如人言所傳。 她前夫跟她生意垮了，婚姻也維持不下去，她離婚時，前夫已破產，劉風一文錢也沒得，只帶著個女兒回來。回到上海之後，劉風憑著自己的精明幹練一步步爬上來。她最先靠著張立平指點的路子，憑毅力投考進入他們的機構，進去後，一方面是勤奮努力，更重要的是嗅覺靈敏，掌握住機會與線索，極力表現，很快就脫穎而出。遷升之快，手腕之靈通，使得在一旁的張立平看著只有傻眼的份。劉風一路扶搖直上，張立平自己倒是原地踏步。看著她青雲直上，張立平只覺得人比人氣死人。還好劉風雖是個角色，做人卻還厚道，一直感念他，絲毫沒因地位有別看低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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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