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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03/28 21:01:47瀏覽239｜回應0｜推薦12 | |
| 機構 12
6 下班回家，張立平得打足精神再去經歷一趟地下車人擠人擠到昏厥的路程。經過一天漫長累人的上班過程，再擠進下班的地下鐵車箱內，他更覺著自己是一綑被綑縛在一起的竹竿裡的一根。也覺著是緊束得動彈不得的一根束腰帶，車廂裡前後左右都是人頭，甚麼都不能做，甚麼也不能想，也不願想，只能盡力苦撐著等待這一路下班的煎熬時段過去。平日是不胡思亂想也不假寐，可今天雖如常般札在車箱內動彈不得像罐頭裡的沙丁魚，卻不似往常般失覺；他失去了埋身人潮裡的寧靜，思緒格外活躍遊移，異常地不息地左思右想。 腦海裡環繞著劉風遐想，當然同時也不時臆想著他在辦公室的困境，他確實無以脫困，他眼巴巴地仰望著升上去高就的同事。他想像自己渴望的眼睛就如同一隻墮於陷阱裡之牡鹿的眼睛，雖然馴服，卻濕漉漉地，內裡飽含渴望以及不甘心。 午餐時跟劉風的一席談話使他拓展眼界能夠自另一角度看待自己的困境，雖並未足以就此說服自己。他的想法依然是上司是負他屈他，可他並因此馴順服膺，他不是不思抵禦，而是他找不著抗爭的著力點。劉風提的意見似乎能給他一個方針，使他較能看清自己的定位，也較能知覺到該怎麼進行再去奮鬥，或者說搏鬥。 他認為她的見解和觀點與人不一樣，因為她敢明白點出；他人可能也這麼想，更是這麼做，但沒人肯這麼說。或許人們意識不到自己的意念，所以沒人會正視這個問題。可是他又覺著自己這樣想是鄉愿，誰會不清楚哩？只是人人都是說一套做一套，只有他老為表面規範所冑。 但他還是覺著劉風的意見具惡意，對社會懷有成見，甚至仇視。雖說是打開天窗說亮話，那些話語她敢肆無忌憚地對他說，是她的天真，傳到他耳裡卻有些醜惡，然卻是事實，是現實，而且對他而言確實有著不得不承認的而且不可辯駁的真實。她不容情地明白指出他的問題徵結就在此處，他得承認上面一直看他不上，可能的點與面就在此處。一直以來他沮喪失意，想不透自己不受所有上司看重的原因；人人了然於懷的簡單事實，他卻被自己矇蔽而不知其所以然，竟在局裡待了這麼久卻都弄不明白。原來在有心人眼裡竟是這麼明顯，劉風能這麼輕易地道出，不就表示人人心同此理，人人都知道該這麼做，這是生存的基本認識與裝具，他這個阿木林竟然沒有，他該慚愧，實在比不上別人，尤其劉風，她是遠遠超乎他，難怪一路扶搖直上，他不缺能力，但無見識。並不是別人忌妒他，或者他自許太過，就這點而言，他真是妙想天開，他以為他的出身拿到的學位是與眾不同，然別人可能根本沒放在眼裡過。問題出在自己根本上就不如人，原本就比別人差。 他和別人，尤其和她的差別就在這裡，他進來後一蹶不振，她卻能坐直昇機上去，其間可能的差別就在此處。他無能看見的就是自己得不到認可或賞識的地方，所以被擺著發霉也就是當然的事。想著她不避諱忌肯這樣告訴他，是很不容易。現在的他已夠世故，清楚了然這些勾勾構構可是人們求生存的方子與辦法，是人們心裡內祕而不宣的構結，沒有誰會去觸及，更諻論對他人吐露出來。劉風這樣地剖白，讓他又想岔了，不禁讓他想到另一方向去，他以為自己早曉得她對他是有意的。 他對她原先並無意思，但今天看她是不同了，打自最初見到劉風就覺著這個女人長得不錯，在國外見著時，她是美國人的妻子。回到國內她在找事求職時，雖曾找過他幫忙，除了見了一兩面，並沒有機會多所接近。 這回她從國外考察回來，兩人有了較深入的交談，同時也讓張立平著實地驚異她的好看，以往的由於隔離和疏遠和沒有可能性，他不可能生出異心，這回不同，可以感到她對他的好感，要不哪會掏心掘腑地告訴他人們心內的隱祕。這樣想著，頓時產生不同的觀感。午餐之後，回到辦公室他一直回味著她，想一個離了婚還帶著個孩子的女人，對他並不是不具吸引。 悅慕或愛意使人渾沌，也無懼麻煩，遑論身份之不同也構成誘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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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