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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01/20 03:02:34瀏覽4649｜回應0｜推薦8 | |
| 清明節的星期日那天，一大早有人來敲我家大門，猜不透是誰會這麼早來找我們，妻應門後跟來人嘀嘀咕咕好半天，我以為是熟人，但又不像，反而好似有些爭論，聽起來像似什麼有或沒有的事情。不久就大著嗓門喊我了：
「賡清！你快來啊！門外這個人說他父親的墳在我們屋裡，要來祭掃。」 「甚麼！」一聽雖弄不清怎麼回事，還是頓時冒上火，真莫名其妙，一大早就有這種怪事找上門。 「先謝，失禮，真歹勢！」是個五十出頭的黝黑漢子，手上提滿了上墳掃墓的香、燭、冥紙等物件和祭奠用的果蔬肉食，人倒挺客氣又打恭又作揖。 「是這樣哩！阮祖的墳在您屋厝內，今日係清明，做人子的特來祭掃拜拜，打擾之處很是歹勢。」 「什麼！」我吃驚得不由得加大聲量：「你祖的墳怎麼會在我屋內，你有沒有搞錯！」 「無搞錯！確實在您厝內。阮老姆和阮親手埋下的地點，阮清楚所在。」 「講甚笑！汝老姆加汝什麼時候埋汝尊祖大人，這棟屋子從頭到尾是我自己親手蓋的，廿多年來，從沒見過這款怪事。」 「這人是神經病。」我太太鳳蓮在旁對我小聲說：「不用跟他多嚕囌，報警察局好了。」 雖然細聲耳語，那人還是聽到了，他解釋道： 「太太，嘜安咧哪！阮無係肖郎。僅是乙個來掃墓的，真正阮祖墳係在您厝屋內，係四十年前埋葬。那時節這邊無人起房厝，這山腳下籠係田隴。」 他這麼一說，倒令人好奇，難道真有個墳在我屋子下。廿餘年來，我一直在其上過活。 廿五年前，我還是工職夜校生，白天在機關作跑腿、灑掃等小弟的工作，晚上上學校。星夜回到借住坡下父親的同事張叔叔違章建築家裡，在狹窄的起居間攤開行軍床睡覺。 貼著他家後面是個聳起的小丘，當時坡下週圍慢慢地都已蓋將起來，雖然橫七豎八搭了些木板牆洋鐵皮或油毛氈屋頂房子。由於都是臨時起意搭蓋的，全無人來開挖陰溝或陽溝，地上到處污水漫漶。 坡下雖慢慢擁擠起來，然而這陡峭小山坡上可沒見任何人住上來，違章建築是只要你敢先佔空地蓋出房子來，別人拿你也沒辦法，其時管區警察並沒有管轄到這一事情上。 我探察後覺得在這上面蓋間獨立小屋，應是蠻不錯的主意，單獨一屋立於其上，既有孤立之好處，又能獨享居住之樂。那時雖還是個少年，卻很有一展鴻圖的志氣與勇氣。徵得張叔叔同意及意見後，用餘暇時刻到處收集檢拾各類建材，一點點一部份地蓋出來小小的一棟屋宇，當然屋柱、橫樑及油毛氈等主要建材是用當時日用剩積下來薪水買來的。仍記得打椿時確實碰到像棺材板樣的木頭角，是鑿碎打爛後才把椿打下去的，當時確曾疑心是否有付棺材梗在地土下面。但其間整個心情都熱切地為自己能有棟房屋而興奮，偶興的疑懼很容易不當回事勿略掉。 從此我一直居住在這裡，隨著時間過去我找工作也在這間屋子聚妻。小房子因著結婚生子一路加蓋，才成為現今模樣。 原先屋內並沒有接上正規水電，自來水是從張叔叔家用水管接水過來用，後來從門前電線桿偷牽電源引進電力時，順道連自來水也乘機偷接上公共管線引進屋來使用。直到後來建屋大增住戶密集，水電機構拆棄私接偷用的管線，才裝上水錶電錶按正規方式使用。下面老早再也擠不下新的住戶，於是坡面上我家的週圍也跟著很快地讓後到者蓋滿了。 雖然想來事情也不無可能，然而即算有這麼回事，廿餘年來眼前的掃墓人那裡去了，從不曾見過，這麼多年後才出現是什麼意思。當然不可能讓進屋來祭拜，何況他說他知道墳塋所在，又是甚麼意思？哪有墳塋？從未見過，誰曉得當年他家是如何處理的。 我對他說： 「四十載物換星移，小山坡上已蓋滿了房子，你又憑什麼認定你的祖墳就在我家住屋底下？即使當年有著指標或地標，到了現在哪會有哩？你如何能判斷就在這裡？就算同意你的祖墳埋在這一帶，你又怎麼能直指我家就是你父親埋骨之地？而不是對面鄰居或左鄰右舍？」 那人放下手裡提著的祭祀物件，從衣袋內掏出一付羅盤來，一面展示給我們看，一面解釋： 「前兩天阮已來過，用羅盤算方位，判斷就在您住厝腳下。而且這兒僅是很小的坡，雖然起滿住厝，當年的地形並無改變。約摸就可猜出當年挖地埋棺材的所在。」 奇怪一步步非要栽在我家裡頭，不過只是清明祭祖，讓他在門外做個意思也無所謂。 「不管怎樣，總不能讓你進屋來祭拜，你在家門口拜拜倒也無妨。」 「你怎麼就答應他呢？」鳳蓮不以為然：「那有這麼好講話，自己的家被不相干的人拿來當墳墓拜。」 「只讓他在門口拜拜，又沒放進屋來，有甚麼關係，與人方便嘛！他幾十年來好不容易才找上來。」 「爸，張爺爺說過自己住的房子被外人點香祭拜會不吉利。」不知甚麼時候站在旁邊的小兒子小青也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胡說！哪有這事。」 為了方便他的祭拜，我讓鳳蓮敞開門戶讓他好祭拜。我才轉進室內，又聽到驚惶失措地呼喊聲要我過去： 清 明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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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