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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就為著等候死的到來 2
2006/01/18 06:44:40瀏覽1329|回應0|推薦5



不是靦不為恥,只是不同於住家或有方便處所的處理方式。吃了的食物飲水鑽進肚子後,就得經過身体內各種生理途徑消化排泄出來。是生命現象,也是生存之過程。便溺實無所謂需要掩遮,桑間濮上或田塍之間都是很當然的事,移到街市上來就覺得怪異而不能接受,會是人們自為的做作嗎?當然自己愈來愈懶散,習以為常的隱密處置的事情也愈來愈不在乎了,我沒有什麼隱密,也沒有什麼好忌憚。人們習於看慣自己,其實別人也沒有兩樣。我不想長途跋涉去轉角廟裡或更遠的天主堂去便溺,也不要去使用鄰近自凌晨營業至午夜的麥當勞餐室裡的廁所。


我寧願作個大家所謂的「沒有公德心的人」,不想麻煩地尋找廁所來解決內急。路過的人也許覺得討厭,髒臭不堪,那也非我所關心。不覺得不妥,純粹為了自己的方便,可不想討好旁人。旁人覺得有礙觀瞻,那又怎的?與我何干,只要自己覺得方便就好。這等事情愈來愈不認為有何大不了。愈懶得動,就愈不會為瑣碎事件採取行動。生理的需要都隨意就近解決,是蠻好的。


路過的人尤其是摩登的婦女都要掩鼻而過,真有那麼惡臭嗎?我在其中還不是躺得好好的,不在乎行人的態度,也不關心事態演變,人們會因此減少對我的供應嗎?我並不操心,應該說是根本考慮不到。然而不啻沒減少食物的來源,反而是益發地增加食品種類及數量了,在同一角落已待得夠久,也許附近住戶己慣於見著匐匍地面上的髒漢,也許經常路過行人認為我己漸漸不行,或許乾脆認定我已病入膏茫。扔來的食物己經多得食用不盡,胡亂打發扔棄掉還蠻可惜,希望有人與我分享,可是即使餓飯的流浪人也不希奇,也許跟路人一樣看了我這付德行都夠了,諻論來分食。有一兩個老太婆是每日固定攜食物來施捨,甚至風雨無阻。其中一位還自備掃帚簸箕,不時打掃清洗我伏据的週圍。


她們或許是出於宗教性底熱誠,還是牽制自身的贖罪的意念,強制性地來從事諸如此類儼然自我懲處的事情。還是不應該如此引伸發揮!旁人的一片善心,她們直認是做好事,是種奉獻。我這個身受之人卻不從自己得以解困去厄著想,倒去為自己的恩人作心理本源探討。不是嗎?對我好的人我應感激且覺得撫慰嗎?但我都是同樣用茫然失神的眼神看待她們。


她們需要我的回應麼?善心善報有那麼要緊?否則就沒人做善事?可這究又與我有何干?不,我不覺怎的,送我更多的食物,想來也不過讓我製造更多的屎糞尿溺,除了更加污染週遭,想不出還有什麼實質意義。既不會把我養胖起來,也無法讓我覺得更健康。尚且不止於此,多餘的食物使得另一方面的排遣要求也出現了,應該說是性之勃起衝動也會增加,俗語說得好「飽暖思淫慾」此之謂也。我吃得飽睡得暖,加上路過穿著暴露的女人促發動物性的第二欲異常活躍,腦中閃現性底生動圖像,無能抑制衝動起來的性慾,漲起來就應解決,而且想到就做,露出那話兒臨街就自瀆起來,幻想著與異性交媾的快活,隻手不住地加快動作。行人瞠著眼看著的醜態,或是加快腳步急速走過。


過後不久,警察來了,巡邏車一直開到面前停住,顯然有多事人報警。兩個著黑色制服的警察,走出車子就一左一右站在已經蹲在地上的我之兩旁,像兩隻大黑犬兩邊對立著互相警戒,有必要嗎?我沒有做出逃跑或任何些微抵抗的態式,大可不必如此戒慎,只不過衰竭無力的流浪人,既沒反抗的念頭,對他們更不會有任何威脅。


其中一個問我為什麼當街做出不檢的行為,我反問他甚麼是不檢的行為,他認為我的回嘴冒犯了他,用生氣的口吻指責:「什麼是不檢的行為?你這個人渣,難道不知道光只由於你佔住街角就整個地污染附近的市容。你老早已是城市之疣了,還不要說當街露体弄醜態。你髒臭邋遢得可以,活著還不如死掉乾淨些。」。


說著就用載上手套的手扯住我的衣領提起我身子整個往巡邏車後座摜;「滾進去!臭人,滾到你老家去!」我被他又拉又丟地強力地推跌在車門邊地下。他的同伴舉手伸開手掌要他冷靜,圍觀的人已成一圈圈的人潮,想必他們得維持親民的形象。不能因為我惹他厭惡就發作。他為何要生那麼大的氣,實在是犯不著,我完全沒有冒犯的意思,回答問話也只是人情之常,他那麼受不了我這個街頭垃圾的回嘴,固然是深為鄙夷,另外還是到了現在這個時代仍然免不了要作威作褔。


然而人群中有人大聲叫好,顯然認同他的作法或者同樣表示出對我的厭惡,我確是一個厭物,用髒亂來霸佔街邊一角,實是都市之疣。有些人顯然樂於見到穿制服的條子用暴力來對付我,但公眾注目下,警員並不敢公然粗暴地凌虐,另外那位警員用手示指引,要我自己坐到後車座上。


行駛的巡邏車裡,被我冒犯的那個警員,不斷指點行駛方向導引同伴把車駛到一個空置無人底廢棄建築物前,車一停下,就令我下車,然後儘快地推著我走進去。為什麼要我到這麼一個冷清的地方,他們警員守則有這一道程序麼?還摸不清他們的意思,只見腦前金光一閃,五彩星星直冒,那傢伙己在身後對我後腦重重揮了一拳,出手既重又狠打得我踉蹌扒倒向前。他倆以揍人為樂,你一拳,我一腿交互襲來,我被打得哼哼唧唧。「還敢出聲,」他們警告:「再出聲就打死你。」他們打了很久,我的門牙被打脫。眼光昏黑。兩個渾蛋肆無忌憚地一再拳打腳踼,衰疲脆弱的我終被打得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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