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 男 生

[ 補註 ]

有一天豬頭男慌張地跑來找我，後面跟了個帶著蒐證用品的刑警。

他驚慌地表示被闖空門了，我說我沒被偷，現在去你房間看看吧。

打開門，我……很難形容那個空間理發生的事。

那房間髒亂得令人不寒而慄，簡直是遭到天譴末日後的三坪房間。

牆壁、天花板、櫥櫃表面滿是黑黑綠綠的污垢與霉斑，木桌床箱已經腐爛，沒吃完的麵包爬著蟑螂，地上有著一層五公分厚的「雜物層」，想像一下，把一家十元商店所有的東西都倒入三坪的房間裡，大概就那種感覺。

刑警被撲鼻而來的噁心怪味嗆到，我趕緊攙扶著才沒跌入垃圾之海中。

「你住這裡面？」刑警問。

「對呀！」豬頭男說。

「你被偷什麼？」

「筆記電腦，錢包，數位相機。」

「小偷翻箱倒櫃？」

「呃……沒有，三個東西在桌上，房間……本來就這樣。」

滿得像個普渡供桌的書桌有「三個空洞」，從形狀看得出來是原本是放著「筆記電腦，錢包，數位相機。」

刑警拿出沾滿碳粉用來找指紋的刷子，忙了一會，嘆了口氣，對我們說：「沒用的，小偷沒留下指紋，你值錢的東西就在桌上，他拿了就走，跟本不想去翻你的豬窩！」

…………………………

後來過了幾個月，豬頭男決定搬走了，他簡直是逃難似的一夜搬光，嗯……或許這樣說不對，豬頭男把重要東西與電器、顏色詭異的衣物搬走後，垃圾之海就落在那兒了。

我答應房東來整裡，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在垃圾之海裡翻出來多少勘用的東西你一定無法相信 — 電動刮鬍刀、電算機、沒用過的皮包、皮夾、手機、傻瓜相機、鋼筆、隨身聽、充氣氣墊床、單片裝汽車音響、色情光碟十多張 (竟然有一堆獸交的)、名牌領帶夾、身份證駕照行照戶口名簿影本 (機車駕照還是正本 )、還有總計一千多塊的銅板。

不久後，豬頭男回來一次，不知道要幹嘛，在附近晃了一下，牽了個矮小的大陸女人。見到了我喜滋滋說現在住在新竹，在園區找到工作，之後便走了。

車子遠去，他身上的腥臭味也淡去，我把他新的名片扔進公園的垃圾桶裡，但是這輩子可很難忘記他了。

小維

95/1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