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 )

夜在嘈雜的江邊失足，落水
鼓沫......
江波以沉沒的方式奪走了  
夜的那身、 
沉默

燈火逐漸通明
催促，火急的梆鑼聲
於對岸貼出告示
他準備懸賞十萬
好徵招足夠的睜眼
來湊上臨敵開戰的最多數目！

江岸
成了起炬的燭台
須臾
無數的燈火站出來捨我、
其誰...

這些爐上的燈焰
抓起夜的那身炭黑入窯
它們呈上光明
還將整段夜晚燼成晝白
並試圖~
以人聲的滾沸
來溫熱那些、
因為寂涼而緊緊裘入窩被之中的
哆嗦萬籟！

釁起的盼望
翹首、
隨著彼岸鼓聲的遲遲拋來
萬點齊發跟著登台，
上場...

迷茫
在人心上頭
不斷卸下那些、
豎起不易的自信！

真正足以駭人的、
不是上船尋隙的支支鋒芒
確然令人心驚的、
實是魚目混珠所夾帶而來的箭火燎艙！

衣簑~
江上舟船
全數作出掩人耳目的草莽打扮
它們淋濕一身
打算，拏這身受潮來對抗那些...
由天外降下的
星火、
可能燎原~

更衣，沐浴...
甲板上，著起軍戎的草人，澆上一身濕漉、忠虔地投入戰場！
他們個個，背抵著艙外這片厚重的蓬草
聚精會神
眼瞳凝重地遙向遠方

何處著矢？

何時來箭？

右盼、左顧  
塵埃落定之前的猶疑
在草人的心上拼命懸桶
來不及成對的數算
不斷出現失據的、
平衡...

忽地~
領著先鋒的振翅，揮著尖銳的羽喙劃開這場肥沃草原的無端闖入

著、著、著
矢雨，珠連不絕~
它們接續不斷地落在船隻面岸的這片、
甲板之上！

一些草人中箭
他們昂首
依舊挺著那身傲骨、
並無跪饒打算！

沒問來由的交鋒，
各為其主...
沒長眼目，是鏃羽身上擁有的唯一分辨
凌空，它們只是前追
直至沒敵血肉
方酣...

支支見骨的撕心
這讓人幾乎暈厥的疼痛
卻依舊剝不開草人那張口嘴的
緊閉！

死命的挺住
草人沒有喊疼的打算
即使此刻，箭已攻心
即使此刻，鏃已穿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