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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6/19 01:21:44瀏覽266|回應0|推薦0 | |
晨曦揚揚,和暖的陽光輕灑,從未闔上的窗櫺透進,烘著整間屋舍暖洋洋的。 素還真僅著白色單衣,銀絲未冠,任其披散在背,神情閒逸自在,以掌微托下顎,目光遙視遠處玩樂的孩童,金玉色的暖光籠罩著他,宛若神人。 這就是翠明入門後看到的景象。她屏息以待,輕輕地將放著早膳的托盤置在桌上,深怕唐突了這一刻的美幻。 「翠明?」素還真好笑地看著直盯著他發愣的小姑娘。 「哇……夫、夫子……」天呀,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直盯著一個男子,雖然眼前這個男子俊逸優雅,又是才高藝眾的夫子,但再怎麼說,一個好人家的女孩兒就是不該盯著男子不放,這成何體統?要是讓她家裡的父母親知道了,怕不罵她不知羞恥才怪。 「妳怎麼了,病著了嗎?」擔心地看著紅著臉的小丫頭,素還真問道。 「沒沒,夫子,翠明沒病。」連退幾步,趕緊將目光移開,卻見到整齊無皺的被褥,「夫子,你……昨夜沒睡嗎?」 輕搖首,淡言道:「我不睏,睡著只是多餘。」縈迴在心中的事物太多,他無法入眠,只怕連睡著了,這些是是非非仍舊不肯罷休。 睡著只是多餘?翠明皺起眉頭,不解他的意思,不過算了,有讀過書的人說起話來就是和一般人不同,這是她阿爹時常掛在嘴邊說的,想不到她阿爹說的話也是滿有道理的。 「翠明,有事嗎?」 「喔,陳叔要我告訴夫子一聲,你的那些朋友已經離開了。」 「嗯。」說不出心中是惆悵或是釋懷,深深一嘆,他閉起雙眸,不再多言。 「另外,蘭月姐姐已經從雲南回來了,她說她等會兒會過來。」 「我知道了。」 「那……」翠明思索了一下,「夫子,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妳問吧。」 「那個……」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很怪呢?「夫子你……幾歲了?」 聞言,睜眸看著眼前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的翠明,素還真眼中染上一股笑意,「怎麼問這?」 「我……只是好奇……你的髮色……」明明就是朗眉耀目,俊傑秀逸,怎麼髮色卻似個老叟,白花花一片,雖然說這白如雪的髮絲十分適予夫子,但她就是好奇這髮是如何變成的。 「這呀……呵,我也記不得了,好像是某一晨間醒來就成這模樣了。」他隨口說著。有些回憶總是一絲一線糾纏在他心上,太深、太苦、也太苛,每一想起,那片片寸寸的愛恨糾葛總能教人痛徹心扉,無法自己,若能,他情願選擇遺忘。 回過神來,他措然一問:「怎麼,翠明,妳怕夫子這三千煩惱絲?」 急搖頭,翠明喊道:「沒的事,夫子這髮似雪,美極了。」她深怕惹夫子不悅。 「呵……妳先回去吧,這時間恐怕妳娘親找妳找急了。」遠處隱約傳來叫喚翠明的聲音,若沒聽錯,那應是她的母親在尋人了。 翠明這才想起,「啊,對對對,今日張山大哥要進城去替張伯抓藥,我娘要我也同張山大哥一塊兒去,順道買幾塊布料子,說要給弟妹們做冬衣了。」 「那妳快去吧,免得等不到妳,張兄就先走了。」 「是,那我先走了。」提起裙擺,翠明急忙離去,不一會兒,又見到她去而復返的身影,「對了,夫子有需要什麼東西嗎?我一塊兒帶回。」 「那……」思索了會兒,「麻煩妳到書舖子幫我帶回幾本古冊吧。」 「好的。」點點頭,翠明興高采烈地離去了。 噙著一抹笑,素還真拿起一旁的木杖,起身走至桌前,隨手倒了一杯清茶。 門外傳來幾聲敲門的聲音,「夫子,我是蘭月。」嬌俏的聲音令人如沐春風。 「請進來吧,蘭月姑娘。」 「夫子。」一抹鵝黃身影推門而入,進來的姑娘眉清目秀,再加上一臉和暖的笑意,讓人覺得格外親切。 「蘭月姑娘,這雲南一行路上可安好?」喝了口茶潤了潤喉,素還真輕言問道。 「嗯,我與阿水姨一路上遊山玩水,沿途景色怡人,見識到各地不同民俗風情,好玩極了。」蘭月說的眉飛色舞,他也聽得趣意盎然。 聽得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道:「那晏月……可也安置妥善?」護送親人的骨灰回雲南,才是蘭月此行的目的。 聽到親人的名字,蘭月歡愉的笑容緩緩退沒,「……嗯,哥哥一定很高興回到故鄉……」從小就相依為命的兄長,突然間撒手人寰,任誰都會承受不了的。 「唉……」微嘆一聲,素還真掌握著木杖,杖上還粗粗淺淺地刻著一抹龍躍天間的圖騰,這是晏月刻予他的。兩年前若不是上山採石的晏月發現了瀕臨死絕的他,今日這紅塵間,焉有他素還真?他欠的人太多,為了讓病逝的晏月安心,所以他只能盡己所能照顧他難捨的手足。 「夫子,咱們不談他了,說多了,只會讓他走得更苦……」眨回差點落下的傷心,蘭月故作堅強地笑了笑,「我聽陳大嬸說這兩日有你的幾位友人來訪。」聽陳大嬸說得離譜,什麼每個都身懷絕技,輕輕一跳就能從這屋飛到那舍去,而且還身揹像大貓的大刀,還有一次帶了五六柄劍的大俠,更有一個冷峻到迷死人的俠客……蘭月發誓,當陳大嬸說到這位迷死人的俠客時,她真的有看到陳大嬸的臉上出現了很夢幻的少女迷濛。 「呵呵,是呀,都是些老朋友了,他們許久不見我,特地來這找我聚聚。」 「夫子……以前應該是……武林道上的俠客吧……」蘭月猜測地問道。聽陳大嬸說來訪的幾個人都身揹大刀長劍的,雖然個個俊朗,但臉上難掩的肅殺之氣,倒也教人看得膽寒,再說,他們幾個都對文質彬彬的夫子敬服有加,也就不難想像夫子以前是做什麼事的,村裡的人大都以為夫子只是一介士者,她卻不如此認為,若只是一名讀書人,兩年前怎會遍體鱗傷的被她兄長救回,更不用說她常不經意地發現他眼中難掩的精光了。 哎呀,這聰敏的小丫頭,素還真暗自佩服,「稱不上俠客,只是……年少氣盛,曾在江湖打滾過一陣子罷了。」 「那夫子應該會武功囉?」蘭月雙手合起,一幅崇拜的模樣。 「妳看我這副殘軀,可能會武功嗎?」他反問她。 「這……應該會吧……」她想了想,「哥哥常對我說,夫子你是一個莫測高深的人。」 他笑了笑,「晏月他太看得起我了,在我看來,他才是學識淵博。」他會任夫子一職,也是受晏月所託,在他未到這村之前,晏月一直擔任村裡的夫子,專司教導。 「如果哥哥聽到你稱讚他,他一定會很高興。」 「這呀……」微啜口清茶,閉起雙眸,他不再多言。 或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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