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比較不冷了，我的感冒也明顯好了點，至少有精神多了。

    悠閒的週日上午，打開筆電，一邊聽MP3，一邊上網。

    然後我想起了父親躺在加護病房，正是探病的時間。但我沒去，我想是因為自私的關係。反正去了也沒什麼幫助，不如乖乖呆在家中，讓感冒快好，對吧！

    對吧？

    不用閉上眼睛，我也能清楚看見父親躺在床上的模樣：導尿管插入了父親的老二，連著一個大大的尿袋。一根圓圓的管子插在父親嘴裡，兩端用繩子綁住，像是馬轡~~聽說叫做壓舌片~~目的在於防止舌頭後倒，阻擋了父親的呼吸道。還有另外一條管子，深深插入父親的氣管，管子的另一頭連接著一台呼吸器，幫助父親呼吸。當然還有一條更久以前就插入的鼻胃管，灌食用的。

    因為痛苦，父親不自覺的全身肌肉緊繃、捲曲，牙齒也因為長時間緊咬著壓舌片，崩了，一半暴牙外突，一半內縮。自從插入氣管以後，父親的咳嗽就再也沒有聲音了，倒是呼吸氣傳出類似呼吸的聲音，很詭異，生命呼吸的聲音，應該來自軀體而非機器啊！彷彿有那麼一部分的生命，已經被這台呼吸器接管了。事實上，也是吧！

    每一次咳嗽，父親彷彿蝦子一般，面紅耳赤，全身捲曲，有時還伴隨著稀稀的糞便排出。因為痛苦，會張開眼，眼球甚至會左右飄移。醫生說，純粹是反射動作，並非恢復意識。其實不需要醫生的專業評估我也可以料到，因為父親的眼睛完全空洞無神。

    好冷，我打開了電暖氣，暖和我的腳丫。

    關於人生的哲理，我以為自己彷彿讀過一些，也彷彿懂了一些。

    其實，我哪裡懂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