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元的辛苦

淨域 2007.10.17 (四) 陰

    兒子想自己一人獨睡，分房的時機終於來到。以前怎麼勸他都不願，如今自己提出，當下還真有一些捨不得；這代表晚上膩在一起的時間少了，床前說教的機會消失了，聽息聞喘乃至搭被提枕的關心難再表現；這本是遲早須面對的事實，只是我比別人多了許多親膩的時光。

    為了整理他的房間，我將家裡做了局部的變動，舉凡添購新寢具，搬移書桌、置配網路，他全都交給我辦，問他意見，都說好，最後給我一句詞-「真多謝」。女兒說：「以後我們要常到哥哥的房間來串門子。」我說：「對呀！以後就來這泡茶聊天好了。」隨後我問女兒：「妳也自己睡好嗎？」她説：「才不要呢？」這不要，是時候未到，還想跟帥帥的老爸(女兒說的)膩在一起，天知道她那一天就不要我了；雖然她一直對我說：「她不嫁，說好的噢！」我也只當作是兒語看待，畢竟宇宙沒有恆常不變的。

    為了讓房間寬敞舒適，勢必要清除一些雜物，那些陳年的舊東西便一一掃地出門。在許多物品中，書紙的數量最多；即便我惜字如金，將資料當寶貝收藏，這塵封許久的一頁書，這早已過時的隻字片語，就狠下心來送入資源回收。

    我的回收分類做得很徹底，所以，一個月用不到兩個專用垃圾袋；也因為這一用心，兒子處理垃圾總是被我「嫌到無涎」，對於這多番的指責，他也實在是無話可回，誰教他的老爸做事不留破綻。

    三箱的書紙，放在院子裡已兩天，經常出現的拾荒阿姨仍未見著。我對著女兒說：「我去回收場賣紙。」便將紙箱裝入休旅車後面，這三箱紙還挺重的，我心裡嘀咕著「這到底可以賣多少錢？」來到回收場，經過磅一秤共是78公斤，我還未問價錢，老闆便快手地將120元塞在我的手中，又去忙他的交易了。

    返家的路上，這120元讓我陷入無盡的思緒裡。前天買一顆蕃茄(作湯)索價35元，風災前這35元可以買到5顆蕃茄。中午接孩子回家時，在85度C選了四個蛋糕，花了157元，如今這120元還不夠回補。原本想去修剪個頭髮，女兒說：「你的頭髮很好看，不用剪。」這也好，否則這120元，連剪半個頭都不夠。這120元看似簡單交易所得，但這是統一由家裡清出的紙張，所以，對我來說並不費太多的功夫。但平日見到拾荒者推著車去變賣，那一車可能是一天四處收羅的成果，那一車可能也沒有我送去的實重，其價值絕對超不出一張紅色的新台幣。

    120元絕對是「辛苦錢」，對某些人來說尤其辛苦。我爬格子，100字便可以掙得；我教書上課，八分鐘便能賺取；這雖是普遍的計價，看似簡單又快速，但辛苦也絕非流汗出力所能比擬。辛苦掙來的錢，總令人特別珍惜，所以省吃儉用；不出於荷包的錢，用來總是不痛不癢，一元與十億沒有什麼差別，唯一的共通點大概就是「不是我的」；所以，不花白不花。俗語說：「錢要花在刀口上。」這120元我真不知該如何花用，就送給誇我是「帥帥爸爸」的女兒吧！讓她有個意外的驚喜(現正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