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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7/17 03:48:24瀏覽587|回應1|推薦14 | |
星期天上菜場,看到荔枝減價。老婆一臉可憐兮兮地問我說「我買幾顆荔枝吃好嗎」?
「好啊,為什麼不好?」 「你都說吃荔枝吃到怕...」 「唉,又是我的錯了」我肚子裡想(各位看倌,這句話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說出口的,個中原因,自己摸索 :-( 捫心想想,可能真是我的錯,來美幾十年從來沒買過荔枝,真的是苦了老婆了。 為了表示體貼,我就站在老婆背後看她挑荔枝。撿了幾顆後忍不住問老婆:「呃,你會不會選荔枝啊?」 老婆猶豫了一下,聳聳肩、搖搖頭。 「我來幫你選好不好?」 不等老婆答腔,擠開老婆這就一肩負起那挑精撿肥的大任。滿滿一大筐荔枝,經我悉數挑過後,只找出了四五十粒勉強及格的荔枝。轉身才遞給笑眼瞇瞇一旁等著的老婆,顧不得先付錢就忙不迭地撿出一顆剝開來吃了。 托荔枝的福,星期天剩下來的時間裡,老婆都是興滋滋、喜勃勃、溫溫婉婉、體體貼貼地...。唉,早知道如此,十年前美國有荔枝賣時,我就買來孝敬她了。 說正格的,我真的是吃荔枝吃到怕。 剛被調到分公司的那年夏天,發現公司好幾甲地的院子裡種的居然都是荔枝樹。每天從宿舍窗口看著枝頭的荔枝從青而綠轉紅,顆粒從小變大而圓;一天早上瞄準了枝頭一串紅透了的荔枝,信手摘了幾顆嚐嚐。沒想到引得工友頭大發義憤,跑來沖著我哇哇大叫。我因不擅台語加上對方面色不善,乾脆對他來個相應不理;吃了兩顆,看工友頭不但不停歇反而愈叫愈有勁,當時年少氣盛,索性回頭再摘一把荔枝,邊吃邊走地踱回宿舍裡去。 那天下午,管理課長在公友頭的「押解」下,協同我的課長一起來找我,和和氣氣地問我為什麼要偷荔枝吃。 「沒有啊」我一臉無辜,天真無邪地回答。 「@@$$%%$@@$#$&^%&^%^*)))).... 」工友頭嘰哩咕嚕地說了一串我聽不懂的話。裡頭還夾雜了一兩句我勉強分辦得出來的國語話,不外乎分明有偷吃還想賴皮之類的意思。 課長看看情勢不好就和我說,這荔枝是公產,不能私自偷取。工友頭見狀,更是興高彩烈地在旁邊用方言助陣。 「光天華日之下,當著眾人之前做的事情,怎麼能說是偷呢?」 「不是偷?不是偷?就是,就是」老工友頭愈發膺憤地用他僅會的幾句國語向我嚷嚷。 「當然不是偷,是拿、是摘、是折還有撿,就偏不是偷。如果當大家的面吃就是偷,那麼多鳥啄荔枝吃也必然是偷,為什麼不去管他的鳥事只管找我?」我咬文嚼字地。 管理課長一看,讓工友頭出聲只有壞事的份,就叫他惦惦在旁等著。然後告訴我,荔枝是員工福利之一,等園裡的荔枝成熟了,會顧工人採下來平分給全體員工。我新來不知道也怪不得我,以後不應該摘了一個人吃。 「『不應該摘了一個人吃』?那好,以我我摘多一點分給大家一起吃」 「.... 」 「...」 ... 三四十年前的事,記不得這麼許多詳細情節了,反正就是你說一個規定,我就找得出一個辦法來對付。反正當年我也夠年輕,精神反應除了能以一應全、舌戰獨儒並且遊刃有餘。最後的結論是,好吧,你喜歡吃荔枝時就告訴工友頭一聲,讓他摘一點給你嚐嚐好了,只是別自己摘,違反公司一向的習俗,更別摘了帶給外人吃。 有道是光棍打九九,我既然面子裡子都爭贏了,當然沒有必要再去氣老工友頭。這件事就當做圓滿收場了事。 第二天,一走進辦公室,赫然發現桌上有一串老工友摘給我吃的荔枝。 第三天,又有一串。 第四天,.... 我倒也識相知道不能吃獨食,大方地分桌上的荔枝給同事們吃,可惜同事們「那段時期」都「不喜歡」吃。既然他們無福消受,又有人自動伺候,我也樂得權充新貴享用享用。 這樣過了個把禮拜,有一天桌上沒荔枝了,我跑去問老工友為什麼今天沒得吃。他老先生也妙,嘴角刁根煙,半瞇著眼對我說,今天的荔枝沒有長得好的,不好吃,怕浪費所以沒採給我。 你相信這一套鬼話? 我不相信。 於是乎就去找管理課長,告訴他沒荔枝吃的事。 經過管理課長翻譯,才似真似假地間接從老工友口中得知為什麼荔枝不好,並且學會了怎麼挑選荔枝: 一顆成熟的荔枝應該具備「紅、平、飽、實」幾個條件:
另外,熟摘的荔枝皮肉容易分離,剝皮時,只要從蒂上連蒂帶皮地一撕,就可以撕開半邊來,讓人剛剛好捏著還裹著荔枝的剩下來的半邊皮,就口而食。完全不會有汁液四處留黏的情形。 進口的荔枝肉跟核也要容易分離,不應有肉黏核上,不肯分家的現象。 這樣的荔枝,才稱得上是長得好、成熟、摘採及時的荔枝。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真真正正捫心同意,老工友每天採給我的都是這種水準的上好荔枝;也才見證到上一代人仕對公司、主管忠誠的工作態度和精神。 結果? 結果我也不搗蛋了,也不要老工友每天採荔枝給我吃了。 到了那年八月,園子裡的龍眼成熟了,我看工友們都沒有辦法攀到高枝上去摘龍眼,並且得知自從龍眼樹愈長愈高以後,公司擔心危險,已有好些年不摘龍眼了。於是乎我靈機一動,拿兩根竹竿綁在一起,頂端裝了個我臨時設計的活套,不傷枝落葉地就把所有樹梢頂端的龍眼,都輕輕鬆鬆地摘了下來。 後來聽同事告訴我說,工友們拿了我發明的活套,專們包摘附近人家樹頂的龍眼 ^_^ 在分公司工作的那些年,每年夏天荔枝收成時期,派工友雇人採收後,除了進貢台北總公司各大人物高階主管,孝敬地方各牛鬼蛇神外,員工平均可以分派15到20斤不等。有一年大豐收,每人分到75斤(老婆說是120多斤,我記不清楚了,反正都是她做主安排分配,我只管送達),別說吃到怕,真是連丟都來不及。 再要說荔枝的記憶,不外乎品種了。 記得公司園子裡種的荔枝,有三四種不同品種,其中最好專門拿來進貢的是一種有細綠線圍腰的。 後來看報紙才知道荔枝有什麼黑葉綠葉之分,這麼說來,我是豬八戒吃人蔘果,吃了多少年的黑葉荔枝竟然無動於衷,還動不動就在人前擺出一臉佔了便宜賣乖的表情,說吃荔枝吃到怕。嘿嘿,派謝派謝。 昨天到南國遊訪泰食,看到有迷你型的無核荔枝。這玩意兒倒是第一次聽說、第一次見到。 呣,那,我就是吃荔枝吃不怕好了 ^__^ 等那天有機會一遊時,設法找來嚐嚐。 ----------- 本文在《七事堆》同步發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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