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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5/27 01:00:33瀏覽600｜回應1｜推薦12 | |
| 爸！
99年5月17日是令我難以忘記的一天。 這天原定是你出院的日子，萬萬沒想到卻是你離我們遠去的日子。 接到媽媽打電話給我時，我手在顫抖，心在悸動，整個人頓時慌了。但是我還是極力安慰媽媽，我一心只想趕往醫院，我知道媽媽正徬徨無助，我知道你正在等我。 趕往醫院途中，心裡還在祈禱，希望事情會有轉機。 到了急診室，卻只見你躺在病床上。你有聽見我叫你嗎？沒有，你沒有，你完全沒有回應。 你看著天花板，我猶豫了，我掙扎了，我顫抖的伸出手想摸你的手臂，我害怕，我怕摸到的是冰冷的身軀。那一剎那我眼裡的世界只剩你和我，我不願不肯承認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你冰冷的躺在我面前，我哭著呼喊你，你真的不理我，你的眼珠不再轉動，你真的離開我了。 爸！這五年你辛苦了。 本來你應該是享受退休日子的時候，沒想到五年多前，你漸感手腳無力，總覺得行走時會使不上力，像有千斤重綁在腳上一般。起初，在一連串的檢查當中，始終找不出病因，更談不上治療了，情況也愈發嚴重。 我陪著你跑遍各大醫院做各種的門診檢查、住院醫療，無論是中國醫藥學院、順天醫院、榮民總醫院、台大醫學院……，全都去過了，但是，只見病情越來越嚴重，完全不見起色。這當中，只要有人說哪邊的中醫或民俗療法治療有效，也是抱持著一絲絲的希望，前往求診醫治。 我還記得後來你沒辦法騎摩托車，有一次我騎著你的摩托車載你到醫院，你坐在後座扶著我，我突然覺得這樣很幸福。你知道嗎？我想到小時候，你載著我的模樣，我抱著你左右搖晃，還被你罵了一頓，說這樣很危險。其實我現在也有這樣的體認，因為翊晴也曾這樣做，我才知道當時真的很危險。 後來證實你得了俗稱的漸凍人。在醫學上，這仍是一個無解的疾病，沒有藥品、沒有療程可以治癒，是不可逆的疾病，只能減緩疾病的進展速度。每個罹患此疾病的病人，只能任由四肢漸漸無力、萎縮，手指頭無法隨著自己的意志控制，漸漸的連坐在椅子上的能力都沒有，只能躺在床上，漸漸的無法自行呼吸，必須依賴機器的幫忙。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就像一個擁有思想，能夠思考的木偶，卻只能依賴他人的幫助才能活動。 四肢的萎縮無力及呼吸的困難，使得你的脾氣越來越難以捉摸，當初在我心目中的巨人，如今只是一個無助的老人。多少夜裡，你一個人躲在暗處偷偷啜泣，感嘆老天爺為什麼如此作弄自己。每當我扶著你上樓，每上一層樓梯，都必須用盡全身的力量才能前進一步，我站在背後攙扶著你，看著你的背影全身顫抖著，使盡所有的力氣想要再往上一步竟是如此的吃力，每走一步就會聽到無奈的歎息聲，我只能在背後眼眶泛淚、鼻頭微酸，心如刀割，卻不敢讓你察覺我內心的傷痛；痛的是我無法幫你減輕病痛；痛的是為何在你應該老來享福、含飴弄孫之際，卻遭受如此的折磨，我的心在好痛。 夜晚睡覺時，由於呼吸不順暢，你總是睡不安穩，媽媽在一旁更是提心吊膽。多次的夜裡在昏暗的燈光下，總會聽到你們房裡傳來啜泣聲夾雜嘆息聲，在門外的我，鼓不起勇氣踏進房裡一步，就怕我的眼淚會不聽使喚往下垂。好幾次的夜晚，我只能趁著你們熟睡時，悄悄進入房裡，看著你的臉孔，內心百感交集，五味雜陳，我的心就隨著你的呼吸聲起起落落，又是一個難熬的夜晚。 後來，你已經完全癱瘓在床上無法起身，只剩脖子能夠微微吋動、眼珠子能夠轉動，其餘都已不是自己能夠操控了。對你而言只是折磨再折磨，無法言語、無法活動、只能思考，有什麼樣的苦難會比這種病痛更加痛苦。 你時常拼音說你想拔掉呼吸器，希望我們幫你拔掉呼吸器，現在真的拔掉了，我很難過，媽媽更是難過，可是想到你能脫離這麼痛苦的病痛，再難過還是要放手。 爸！謝謝你多年來辛苦的付出，給我們一個溫暖的家，沒能讓你享到清福，是我心裡永遠的痛和遺憾。現在你已經無病無痛了，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好，並且投胎在一個幸福又有錢的家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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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