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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小豬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對抗大野狼
2009/11/14 15:47:14瀏覽1555|回應1|推薦6

每週二早上,我和志工夥伴在市圖樂齡興趣小組輪流擔任〈悅報小組〉的帶領人。  

要和這些銀髮長輩討論什麼主題呢?  

就從經典故事《三隻小豬》開始吧!  

當自己還是孩童的時候曾讀這個故事,歷經了求學、就業、結婚、成家、養育兒女到孩子長大歷程,回過頭來再讀這個似熟悉又感覺遙遠的故事,是否會激盪出不同的火花?  

首先,我請夥伴回想記憶中《三隻小豬》的故事做開端。

再請學員自行默讀翻閱《豬頭三兄弟》。這是本大衛威斯納的得獎作品。為了細讀大衛威斯納的精彩畫作,我們人手一本。  

《豬頭三兄弟》的個事內容,完全顛覆記憶裡《三隻小豬》故事。  

我參考藍劍虹先生在毛毛蟲月刊寫的《對抗大野狼的另一種方法》,透過我對文本的解讀與詮釋和學員分享。  

《三隻小豬》是故事裡最故事的故事。  

兩隻好吃懶做的小豬,被大野狼吃了;勤奮蓋了磚頭房子的豬小弟躲過厄運。  

具道德教化寓意,貶低了歡愉快樂,讚揚了勤奮、吃苦耐勞。  

從三間房子說起: 茅草屋、木屋、磚屋,象徵了抵禦現實恐嚇或威脅(以大野狼為象徵)的不同能力。  

在故事中,威脅和抵禦,是以一系列的輕重級來運作的。

茅草屋和木屋都太輕了,抵擋不住大野狼的吹襲,茅草屋吹了一次就倒了,木屋則吹了兩次才倒,至於磚屋則因為它的沉重和堅實,無法被大野狼摧毀。  

原本的三隻小豬,是以「重」來抵禦威脅,它是讚揚「沉重」。然後,這個磚屋的沉重,連同整個故事,構成了另一個「沉重」;現實的沉重,道德的沉重:誰不同意不服從這個沉重,就會成為狼口中的犧牲者;安全以犧牲歡愉為前提。磚屋的沉重將我們困在道德、現實的沉重之中。   

大衛威斯納以「輕」的力量重新改寫了<三隻小豬>(中譯版:豬頭三兄弟〉

故事開頭,同樣地三隻小豬各自蓋了他們的茅草屋、木屋、磚屋,但是他將重心 放在茅草屋,而且放在第一隻豬大哥的身上,作者讓最懶惰只圖輕快的豬大哥當了英雄。  

如同原版故事,大野狼來到第一隻小豬的家,同樣吹了一口氣,這股風,不僅將茅草屋吹翻,同時也將豬大哥吹走了。吹到哪裡去?被吹到故事外面去。

 

大衛威斯納巧妙運用大野狼輕盈的那陣風,將豬吹走了,而且是吹到故事外去。(畫面上,可以看見那隻豬的身體一半越出故事的畫框之外)  

這是雙重的輕盈。它輕易地揭露了這其實只是一個故事,一個虛構。 

大衛威絲納再運用這個「虛構」在故事展開,再派生出另一個故事。   

第一隻小豬跑到故事外面之後去解救第二隻小豬,告訴他只要跑到故事之外就可以躲過大野狼。隨後他們一起去找豬小弟,豬小弟看到他們很驚訝的說:「你們怎麼沒有被吃掉呢?」 

驚訝的地方不只如此,他們三隻小豬還要一起展開更絕妙的故事。 

 在書中,這兩個故事相互平行,我們可以從書裡看到文字上寫著大野狼把豬了,可是我們卻看到大野狼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地在找小豬;這隻大野狼並不知道虛構的存在。  

接下來,三隻小豬合力把故事給拆了:這就是說,將書一頁一頁地拆開來。 

我們看到三隻小豬將大野狼在第三隻小豬門前的那頁拆下來並且折成紙飛機(這又是一個輕盈的象徵),我們可以看見象徵著現實威脅的大野狼(已化成紙頁)被疊成紙飛機,而三隻小豬則乘坐其上,在完全空白的虛無中飛翔。隨後他們還有透過這片虛構、虛無到其他的故事漫遊。 

此時,小豬也發現了我們--在看故事的我們:畫面上,一隻小豬抬頭看我們說:「這裡好像有些東西。」於下一頁,牠以巨大的身影佔據整頁畫面逼臨著我 們,同時明確地說:「我想有人在那邊!」那人,不是誰,就是正在觀看這本 說的讀者。  

這個面對面的逼臨,揭露了讀者的存在並提醒我們正在觀看的其實只是虛構的故 事,就只是一本書而已。 

仔細看那頭豬的動作與眼神,牠在說:「好像有人在看我們」的同時,好像也正 要往前一步向我們走來一探究竟。還好,就在此時,另外那兩隻小豬把叫住,不 然牠可能真的要走出故事書,向我們走來了。  

大衛威斯納巧妙地營造了逼顯我們讀者和故事之間的框架存在。  

接下來,三隻小豬漫遊了其他的兩個故事,也依照同樣的方式,拯救了本該被王子殺掉的巨龍。  

巨龍、三隻小豬、和從別的故事裡跟來的小貓,漫遊在故事畫片森林,隨意揀選這場景為後來重組故事鋪了路,故事不但可以拆解也是可以再重新組合的。 

他們將散落一地的書頁重新組合起來要回到豬小弟的磚屋去,也就是回到原版的 故事裡的結局中,可是,回來的不只有小豬還有一隻會噴火的巨龍。所以當大野狼敲門的時候,開門的赫然是這隻大巨龍,大野狼驚慌失措。 

也是在此時,在這個讓大野狼被虛構的力量所擊倒的時刻,那劃開橫越畫面巨龍的頭,也擊散了故事最後的命脈,那個書寫印刷出來的定型文字,已不再是不可更動一字的文字文本。畫面上,那三行鉛字在巨龍探出頭的一刻,被衝散了,一字一字地掉落在地上。  

下一個畫面,鉛字則完全散了,那些鉛字正好是描述大野狼爬上煙囪的字,可是畫面上費力要爬上煙囪的不是大野狼而是這些鉛字,而我們看到,最後,掉下來 的也不是大野狼而是這些鉛字(畫面上,巨龍嘴銜著籃子接著掉下來的鉛字),掉下來的是這些原本被視為一字都不可更動的神聖文本。

威斯納以鉛字的死代替大野狼的死。這些散落潰不成行的鉛字,提醒我們,故事的物質性:那些是有人書寫之後,有人打字、印刷出來的人為產物。 

那僅是虛構,就如此書之前所展現的,故事可以拆解與重新組合。  

在最後一頁,我們可以看到小豬重新將這些鉛字組合成行,重新書寫;而那一行 字,正好是「所有故事」的最後一行:「從此他們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重覆次:「從此他們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兩個字不是漏掉, 更不是印刷錯誤;而是大衛威斯納要讓我們看到這兩個字,在一段搜尋之後(仔細看,該頁畫面中的動物的眼睛方向),看到這兩個字被掌握在小豬的手上!  

這是個很迷人的小細節:「生活」被掌握在那懂得虛構之輕盈,懂得重新書寫故 事,也就是重新書寫命運的人的手上。  

威斯納的故事,發揮了虛構的輕盈力量,讓原本被命運(故事)所操控的被動角 色成為主動書寫他們自己命運的作者。   

在這個多元多變的社會,很多事並非一層不變的,有些承襲已久無法動搖的價值觀,是否該隨著時代做變動,用柔軟的身段,包容原本不可更動、堅持的立場,才可以讓我們不被世俗賦予的現實困住,就如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人不轉心轉,只要心裡不被困住,一切的苦難與煩惱都將如天空的雲,在輕風吹拂時,也輕輕的飄走。 

再回頭思考大衛威斯納詮釋《豬頭三兄弟》,暗地告訴讀者,「生活」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上。別人怎麼想,不是那麼重要。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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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阿哥
等級: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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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小豬
2009/12/11 22:22

讀到3隻小豬,好像自己年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