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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4/15 11:34:38瀏覽341|回應0|推薦3 | |
新疆有个白杨河,那一定是个美丽的地方,那里一定有许多动人的故事…… 3月末的上海,略有一些寒意。一个淫雨绵绵的夜晚,我带着好奇、紧张和惶惑冒然地走进了一家宾馆的歌舞厅。昏暗的大厅里,音乐正百无聊赖四处蔓延。来的人还不算多,却各个都很老练,一双双似乎有些蓝的眼睛在东张西望,一张张脸上明白无误地昭示着一棵棵跃跃欲试的心。 我在刚坐下,一个30岁左右的服务生便走了过来。弯着腰略带神秘地冲着我的耳朵低声地问:“要小姐吗?”我略一犹豫,那人马上说:“没关系,看中就要,不看中就算了。”“过一会儿在说吧”我尽量使用坚定语气,以免别人看出破绽。 没多久,歌舞厅里又来了一些新的客人,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客人们和那些袒胸露背的小姐们开始翩翩起舞,或在角落里毫无忌讳地拥簇在一起。舞曲、卡拉OK此起彼伏,小姐们自然甜美的歌喉,与粗俗不堪、怪声怪气男腔混杂在一起,象一场精心排演的活报剧。不久,我便引起了吧台小姐和服务生们的浓厚兴趣,也许是我不合时宜面目的缘故吧。我可以肯定自从我坐在这里,有人就一直在观察着我。猜测着来者何许人也,是个危险的家伙还是自投落网的猎物。 不久,那个服务生又走了过来问:“先生,给你叫个小姐吧。”“Yes。”我一定是太滑稽了,那服务生在暗笑我。看来中国的教育并不很差,那人听懂了我的话,不一会从侧门领来一位小姐,对我说:“先生这位小姐的歌和舞都不错。”我漫不经心地抬了抬头,站在我面前的这位小姐落落大方。淡淡的装束透出文雅的风范,细白的肤色,苗条的身材,透出一种病弱和忧郁的美。我是不会回绝一位花季少女的。“先生,你想听什么歌。”她柔声细气地看着我说。我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指着沙发上的歌谱说:“您随便吧。”她认真地翻看起歌谱来,“先生是第一次来玩吧。”她可能是在诱导我,说话时并不抬头。“不!”。据我的经验,对一个不了解行情的人来说,任何有商机的地方对他都是十分不利和危险的。她看了一会歌谱,将它递到我的面前“还是你挑一首吧,或者挑一首我们一起唱。”我对流行歌曲一窍不通,略扫了一眼,都是一些陌生的歌曲。我胡乱的在上面一指,她似乎看出了什么,轻轻地说:“那我给您唱一首──青藏高原吧。”真是奇怪,她居然点这样一首悲壮和富有寓义的歌曲。我突然发现她纤细的小手已放在了我的手臂上,带着一种关切的温暖。接着是她淳朴、委婉和悠长的歌喉。 “您是上海人吗?”她摇了摇了头说:“我的父母是上海人,是下乡到新疆建设兵团。”到新疆兵团、下乡,我就是兵团子弟,曾见过大批知青到黑龙江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了解知青的情况,也对他们有着深厚的感情。可是,她的年龄与下乡的时间是有出入的,知青大批下乡的时间是1969年,她的年龄应该还要小一些。她看出了我的疑惑。“你不要不信,你可以去问 “我出生在新疆的的白杨河,父亲已经去世了,他得的是癌症,可能是核污染造成的。在我们那里有好多人死于这种情况。”她天真的小脸上露出了不平之气。接着她甜甜地一笑,“说这些干什么,既然来了,就高高兴兴地玩。”她抓住我的手说:“咱们跳舞吧。”我对跳舞没有什么兴趣,加上莫名的伤感,更是难以从命了。“对不起,我想过一会儿再请你跳舞。” “这里是可以选择小姐的,如果我见到你时,把你退回去,你会有什么感觉”。“这当然很丢脸了,我原来在一个5星级的宾馆作,可是 “你不想换一种工作吗?假如你有这样的机会”。“那要看情况了,假如一个月只挣4、5百块钱”。她不肖一顾地摇了摇头。她突然好象发现了什么,她用两只圆圆的黑眼睛审视地看着我说:“你是第一次来玩吧,第一次来的客人总是和你一样”。她回头看了看四周,一个60多岁的人正在抱着一个小姐,陶醉地在划着舞步。她带着规劝的口气说:“其实,刚来的人也想那样,只是不好意思”。“在大厅广众面前,拥拥抱抱不太雅观吧”。“有什么不雅观的,如果在大街上他们是不会这样的吧”。是的在这里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客人一般一次给你们多少小费”。“你真的第一次来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更靠近我。她带有温度的手突然在我的手臂上来回抚摸,眼里带着期待地看着我。她看我太老实了,在怜悯我。在她看来,到这里来,不象那些常客一样在小姐身上寻找点异性的快感是花了大头钱。她是位有职业道德的姑娘。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尽管我是花钱来这里的;但是,我们人格是平等的,你可以不回答”。人格真平等吗?连我也不知道。“当然,你可以问任何问题”。“来这里的人都是什么人,他们对你们怎么样”。“什么人都有,刚才那个老头就是一位教授”。她接着说:“他们是客人,有的象你一样,对我们很尊重。但是,好多人自认为花了钱,就应该如何如何,对人很不尊重,什么话都说。我们不在乎,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她还愉快地说,有的人喝醉了酒,发了一圈小费,过一会儿又发一圈,有时一晚上发好多遍。她禁不住笑出了声。我感到那个蠢家伙就是我,只是形式不同而已,我带有挑衅的口气对着她的耳朵说:“假如我要拥抱你哪?”她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能解决感情上的问题是可以的。不过你也不要误解,我只陪吃、陪跳、陪聊,可不作别的”。她突然警觉了起来,“你不是……,你身上要是藏着摄像头,我可就惨了,我可没作什么坏事呀。你可别害我,你要害就害那些什么坏事都干的人吧”。她与我拉开了距离,歪着头,斜睨地看着我,尽管她显得有些害怕,但仍现出一种幼稚和调皮。“我不是,我是一个读书的。”这次是我诚实的面孔帮了忙,后来她说我有点象毛主席。“那你是读什么书的,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我可没有她那样的勇气,口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句子。 大概是我的谈话和行为的怪异的缘故吧,站在吧台后面一个鳖三似的家伙,正带着嘲笑的目光看着我们。我立即站起来说:“我们跳舞吧”。她大为高兴,常理讲客人不 她问我“你明天会给我来电话吗?”我实在是不愿伤害她,可我和她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吗。“你明天还会来玩吗?”我坚定地摇了摇头。 为了打破尴尬,我提议:“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她很高兴,‘这家伙也开了壳’。“我马上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会儿”。 外面的雨停了,大街上十分地泥泞。我们在近处找了一个食滩,她要了一碗类似粉线一类的东西,我也要了一碗。她很愉快地吃完了她的那一份,我一边看着她吃一边问:“你作这类工作你父母知道吗?”我说错了话,她的父亲不是去世了吗。可她并不介意,头也不抬地说:“让他们知道了还得了,不过这种可能十分小,我母亲是个女的,怎么会到这里来,而且她没有钱,她每月只有4、5百块钱。我哥哥也许会来,那也是别人请他来的,可能性也不大”。“你母亲在上海吗?”“原来在,后来和嫂嫂在一起过得不开心,又回新疆了。别提这些了,活着一天就快活一天”。 她的手机响了,“我得走了,我的伙伴要我去打麻将”。说着起身就走,回头向我作了一个鬼脸,说了一句“两碗6块钱”。她一流烟地跑走了。 我来上海是要见一位一直想见的人,咳太晚了。第二天,我坐上北行的火车,上海留在了身后。火车上正在播放一首苏联歌曲: 在乌克兰辽阔的原野上, 在清清地小河旁; 长着两棵美丽的小白杨, 这是我们可爱的家乡。 彼得留拉凶恶的匪帮, 来到我们的家乡; 乌克兰原野已变成战场, 白杨树叶飘落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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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