Ë　Travel Time：2012年09月18日　星期二

Ë　花費

〈即景〉
意亂心煩尋物久，無蹤影子幾心傷。
當頭報案多交困，怎奈官人氣燄張。

（月寒．2012-10-12）

　　3A（Air-conditioned 3-tier sleeper有空調，塑膠皮椅，三層臥舖。）臥舖果然非同凡響，打自昨日一上車，便開始呼呼大睡，完全不省人事。許是病重，儼然熬不住時間的日夜替換，竟從下午昏睡至隔日清晨。我想，這一晚是旅印睡得最好、最棒的一夜了吧！而且最重要的，乃是經過充足休息，所患感冒竟不藥而癒了。

　　之後，咬著餅乾，叫了一小紙杯的Milk Tea，便和友人聊起天來。才得知同鋪位的日本男生也曾發生件無法挽回、欲哭無淚的大事。原來，當他一人勇闖印度德里（Delhi）時，便已成為兇手的目標，不僅先假意地與他稱兄道弟，還帶領他參觀附近名勝，兩人更一同用餐，並且買好了電影票預備觀賞電影，沒想到，就在飲料店等待時間來到時，忽覺一陣昏眩便不省人事。只記得當他再次甦醒時，便見脖子上有條繩索勒過的痕跡，而身邊貴重物品全都消失殆盡。

　　這時，竟想起小風大哥、冰姐姐向我提過，前些日子他們也在德里遺失一只隨手包，慶幸沒多久警方便幫他們尋回，才不至於損失慘重，只是得付筆費用給當地警察。

　　原來大家都有一段不好的回憶，而且全都發生在首都德里街頭……

　　終於來到讓人「恐懼」的德里，一下火車，便落起傾盆大雨。急忙找部嘟嘟車洽談目的地，但始終難以殺價，爾後，才上了一名老者駕駛的車，繞了一圈，仍然找不到正確方向，於是一如往常，又要我們改搭另一部車，無奈下也只好聽從指示，結果走了沒多久，司機又要我們改搭人力車前往，當下忽覺麻煩，於是改動了主意更換Guest House。

　　拖著行李，進了間叫「Bless Inn」的Guest House。房價一般，並不會特別高昂（以首都德里物價上看，且與旅印中Guest House相比）。不過房內空間就特別狹小，完全沒多餘空隙可以出入，幾乎是「單行道」，一次只能走一個人。但礙於這僅是我們在印度的最後一個夜晚，依舊湊合著。

（照片圖說：Egg Noodles Soup。味道清淡，非常美味，是病癒後的最佳餚饌。）

（照片圖說：Thali。）

　　辦完入住手續，我們至外頭尋覓午餐，而剛初癒的身體有了一碗清淡的「Egg Noodles Soup」下肚，且不油不膩，頓時只覺幸福極了，雖沒有白粥、醬瓜、麵筋，但還能如此好運嚐到可口美味，夫復何求？

　　就在一邊享受食物帶來的滋味同時，眼角瞄了下壁上所貼公告資訊，才知道餐館有代理送機服務，一趟叫價300盧比，而且是Taxi。我們討論了一會兒，最後仍決定採納此費用。於是便向老闆預約明晚八點三十分計程車至德里機場。

　　此刻，終於離返航不遠，一顆似箭的歸心不僅上下忐忑，還十分猶豫不安。

　　從前不甚了解詩人王安石〈泊船瓜洲〉中所描述：「京口瓜洲一水間，鍾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的思鄉之情，而今卻能夠深深體會其中意義。有些人總能瀟灑自若地離開家鄉而至他方一年、兩年、三年……十年，甚至一輩子時間，我曾一直羨慕著這樣的義無反顧，這種沒有回頭的灑脫，因為那是自己永遠辦不到的差事，但隨著年紀漸長，並不再歆動，而是更明白一名雲遊浪子所獲得與失的道理，畢竟這是條孤獨的道路，既沒有牽絆，也沒有掛念，只有不斷向前而沒有終點的漂泊。終究寂寞！

　　之後，我們至附近採買禮物、逛街，才發現這裡的價格許是受了政府控制，並不會隨老闆心意而胡亂要價。尤其，當友人嚐了一杯才5盧比的新鮮芒果汁時，十分欣羨，不過礙於已經下瀉幾回的肚子著想，只好忍痛作罷！

　　大致走了幾個鐘頭，就在我們準備回Guest House時，一名極為鬼祟的男子從友人後頭輕碰而過，直覺那人有問題，但始終沒有聽見任何喊叫聲響，只好讓宵小從眼前逃離。爾後，詢問友人才知道其相機不見了，煞那間，不清楚是自己弄丟還是讓扒手摸走，便急忙地把走過的路、逛過的店挨家挨戶找，始終沒有蹤跡可循。

　　於是，我們搭了人力車前往德里警察局報案，協助受理案件的警官要當事人將事發狀況、遺失物外型、顏色、型號等資訊填寫下來，一時間，根本無法立即使用不擅長的英文描摹當時情形，只好上求下告苦纏著警官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才把草稿完成交與警官作業。而光這一項書寫便花了一小時，因為其間來回來去不少報案民眾，只見大夥們非常忙碌，受理案件的警官常常得挪出閒暇才能幫忙。

　　一旁無事的我，有時協助友人拼音單詞，畢竟，我們都是生平第一次發生被扒事件，沒有方寸大亂已是萬幸，根本無法平心靜氣、態度冷靜處理突發狀況。有時觀察著小小辦公室內四位警官，突然一陣驚艷，大力睜開東方人的小眼睛寓目，原來其中一名警官不僅長得十分俊俏、年青，還擁有一雙大大的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更是旅印頭一回見到的「帥哥」！不過這種感覺，僅僅只維持一秒鐘，因為他接下來一連串的行為，足足可以斑剝這美好形象。

　　只見其兩肩上各自有著兩顆星星，並與同仁商談事宜時，態度極為惡劣，且不愛接通面前持續響振的三支電話。縱然拿了話筒，以為其會與對方通話，沒想到卻是連聽都未聽便將來電掛斷。

　　……

　　……

　　……

　　除了傻眼、傻眼，還是傻眼！

　　就算正與同仁洽談公事，不便接電話，也不該直接掛掉電話吧？

　　真沒禮貌！而且，若真為公事就罷了。因為，受理案件的警官已再三提醒他先接電話，豈知其不但不揪不睬，而且充耳不聞。

　　待受理案件的警官完成內部謄寫，便請另一名警官帶領我們至電腦室轉化成電子檔後，並列印出文件，才領導我們至長官面前待其簽署核實。而這名長官便是方才印象已破滅的帥哥，此刻，終於明白其態度囂張從何而來：少年得志。接著，更氣的事他一開口便不是動聽悅耳的安慰，而是連續的性別歧視。

　　由於他的英文又急又快，根本不是我們能承受的範圍，常常有聽沒懂，又怕多問、多開口會遭來惡劣的不耐煩及嘆息聲，於是只有乖巧聽從的份。

　　但是，有一句永遠不會遺忘，永遠會記得、痛恨他一輩子，只聽他說：「相機是女人的東西，妳們乾脆放棄別找了吧！」連找都沒有找，就要我們放棄，根本是天方夜譚、荒誕誇飾的廢話！

　　誰不知道貴重物品失竊是討不回來，但這種沒做就得放棄，要如何平復被偷的難過？就算大海撈針難以完成任務，也得嚐試後再說失敗！既沒有客套的安慰就算了，還一副機機車車的樣子，真想當場揍他一頓平息激動的怒火！

　　不過也慶幸遺失的不是自己的相機，否則難保頭條新聞不是：「外國人（或許可寫台灣人）大哭大鬧德里警察局！」畢竟，一台相機是得工作多久才能換來的奢侈產品？不是輕易能夠割捨或放棄的。

　　因報案而耽誤不少時間，於是立馬找了家店用晚餐，路上，遇到幫忙叫人力車至警察局的印度人，不僅好意地詢問狀況，且客套了幾句安慰，才又無奈地丟下一句：「This is in India.」。

（照片圖說：Chicken Spring Rolls，不肥膩，外皮炸得十分酥脆。）

　　到了餐廳，不管是否會再瀉肚子，毅然決然地點了「Chicken Spring Rolls」，真的好好吃，裡頭夾著「Tandoor Chicken」，而皮炸得十分酥脆，整體亦不會太肥膩，又有飽足感。

　　爾後，才步行回Guest House，一入房內，便和友人探討明天行程，畢竟，這個竊賊不僅偷取了實物，也打亂了我們原本的計劃……大致商討半小時，才又各自處理事情不再多話。

　　果不其然，德里是討厭的，更是心中最不想再踏上的城市排行裡位列第一，因為於此，我們都得學會成長、學會臨機應變，學會面對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碰到的問題，例如：詐騙、偷竊，更要將對未來的不安全感收起，努力、堅強地繼續撐著，才能讓愛妳的人真正放寬心，而不再擔驚受怕。

　　而這短短的一個月，所有人性的醜陋面都徹底領教過，著實受益良多，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