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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19 10:03:21瀏覽2236|回應14|推薦41 | |
很少人知道,特別是如今的台灣人更不知道,或不記得,發生在將近40年之前的「智利九一一」,不僅讓該國百姓死傷、失蹤無數,更因此賠上一位世界級偉大詩人聶魯達的生命。 此刻時逢端午節之前,請讓我以此文紀念這位20世紀的世界詩壇祭酒,讓我們共同默哀和沉思: 「挨近薄暮,我把憂傷的網/撒向你海洋般的眼睛。/那兒,在最高的篝火上我的孤獨/燃燒蔓延,溺者一般揮動臂膀。╱我向你茫然的眼睛發出紅色訊號╱你的眼睛湧動如燈塔四周的海水。」 當時,晴朗的夜空下不時自窗外傳來幾個乘涼老太婆的說笑聲,偶爾還會癡迷的朗誦起智利愛國詩人帕布洛‧聶魯達的詩作。 如此以鮮明的對比,刻劃「獨裁與自由、恐怖與快樂」的情節,有沒有可能真的發生在多明尼加這位老軍頭的身上,我們不得而知,但卻被詳實記載在巴爾加斯‧尤薩於西元2000年出版的《公羊的節日》這本長篇小說的第二章中。 至於那幾個老太太當晚所吟唱的詩歌,當然絕對可能會出自聶魯達最受歡迎的《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 「遙遠的女人,你只守望黑暗,╱你的目光中不時浮現恐懼的海岸。╱挨近薄暮,我把憂傷的網╱撒向那拍擊你汪洋之眼的大海。╱夜鳥啄食初現的星群,星光閃爍如愛戀的你的我的靈魂。╱黑夜騎著陰暗的馬奔馳╱把藍色的花穗灑遍原野。」 毫無疑問,巴爾加斯‧尤薩這位秘魯小說家,自是在向他拉丁美洲的文學前輩、比他更早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智利詩翁致敬。 然則,論起聶魯達在拉丁美洲無分國家、族群、人民的備受崇敬與愛戴,尤薩這本巨著的描繪卻是真實的。 1971年,聶魯達贏得諾貝爾文學桂冠之後,和他一生最愛的靈魂伴侶瑪蒂迪‧鄔魯齊婭重返阿葉德當總統之下的智利故土,一座名為「埃斯拉‧涅格拉」的小村莊,落葉歸根下來。 底下是馬奎斯《智利秘密行動》第六章,標名為〈兩個精神永存的人:阿葉德和聶魯達〉,流亡電影導演密戈爾‧立頓所發的一番喟嘆之詞: 「只要有他在,當地必然擠滿年輕人,手上拿著他的《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做為唯一的指引,他們或是冀盼看他一眼,或是期望拿到他的親筆簽名。不過對於大多數的人而言,只要能帶走屬於埃斯拉‧涅格拉當地村子的回憶,就心滿意足了。」 然而兩年之後,1973年的九月,在美國尼克森政府和中情局的勾串之下,由陸軍總司令皮諾契特所發動的一場軍事政變,出動戰機和坦克車,不僅在「九一一」這一天,屠殺了三年前智利人民透過民主制度合法選出的阿葉德總統,同時也謀殺了智利年輕小伙子在這個村莊的快樂時光。 12天之後,因為阿葉德慘烈殉難而痛不欲生的老詩人帕布洛‧聶魯達,終究傷懷逾恒的溘然而逝,死因是白血病復發的來勢洶洶。 幾天之後,皮諾契特的士兵侵入詩人的故居宅院大肆劫掠,把聶魯達生前收藏的書籍都扔到花園放火燒毀。聶魯達的房子就此遭到獨裁政府封閉的命運。 「夜鳥啄食初現的星群, 星光閃爍如愛戀的你的我的靈魂。 黑夜騎著陰暗的馬奔馳 把藍色的花穗灑遍原野。」 然而,皮諾契特可以封鎖他的家園,來自美國的芝加哥經濟學派,可以大肆掠奪智利的各種天然資源和財富,但卻奪不走這塊狹長土地上,老百姓對於阿葉德和聶魯達的衷心愛戴之忱。 對智利的無數眾生而言,他們永遠只有一個愛民如子的總統,一位畢生熱愛這塊土地的詩人。 在那段既恐怖又哀傷的十六年歲月中,聶魯達家園固然有警衛看守,但隔天早上,總是會發現有人利用夜間的偷偷在花園的石牆上,留下對詩人懷念和哀悼的字句,以及大大小小的心型圖案,彷彿在大聲朗誦聶魯達〈我述說一些事情〉這首詩作: 「你們將會問:你的詩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夢或者樹葉,不告訴我們 你家鄉偉大的火山? 請來看街上的血吧! 請來看 街上的血, 請來看街上的 血!」 ●註:本文所引聶魯達詩作,皆參考、引用陳黎、張芬齡所譯的桂冠版《聶魯達詩精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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