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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3/29 10:10:18瀏覽3385|回應29|推薦32 | |
發生在亳都的這場戰役結束後, 這是第三天的日落, 穿著甲冑的士兵生起一坑篝火。 在葛藤松枝燃燒的剝裂聲中, 城牆上依然飄下一陣陣的屍腐味。 高掛在滿月下的 是老貞人伊摯的頭顱。 他曾經是伊水的孩子, 曾經是有莘氏部落陪嫁來的媵臣, 曾經是大乙湯的輔佐元勳、 我們商朝的開國功臣。 他起於囚牢之間,如今 又回到牢囚的位置: 他的頭顱高掛在篝火之上。 有歌聲自帝太甲的宮殿傳出, 那是巫祝之官的卜唱: 大王誅殺篡位自立的伊摯, 不是大乙湯傳位三代的老臣伊尹, 太甲的慈德智仁宛如昊昊上帝。 大王詔曰: 未來的史官當如是記載。 太陽從黃河的東邊升起, 太陽又墜回黃河的西邊。 這是天地的恆常之圓、 太極的運動、伊尹老人的宿命。 但我只是他的一名卑微書吏, 是帝太甲的囚徒, 只能默默在土牢中嗟嘆: 歷史終究是座循環以復的迷宮, 總是重覆又重覆。 昔年夏桀放湯,終為湯所滅, 如今的伊尹施恩太甲,終遭桐宮之變。 但我只是一名卑微的死囚, 只能在風聲中刻寫我的竹書。 明日我的頭壳亦將成為酒器。 ●註1:商初伊尹之為賢相,自司馬遷《史記‧殷本紀》以降,為中國歷代史書所稱頌。唯獨晉武帝太康2年,公元281年,在今日河南魏王墓出土的《竹書紀年》,卻如是載之:「太甲元年,伊尹放太甲於桐,乃自立。七年,王潛出自桐,殺伊尹。」本詩即以此誌之。
●註2︰商湯初定都於西亳,為今之河南洛陽偃師市區。
●註3︰上世紀末大陸考古發現,殷商以蓄牧為主,好征戰、有殉葬殺俘之習俗,並將挖空之頭顱當成飲酒之器皿,飲罷隨意棄置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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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