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6/04/15 19:19:11瀏覽760|回應0|推薦2 | |
2. 莫渝評析: 莫:我先說一下前置的一些話。因為前天跟我連絡的時候,說實在是挺冒昧地。他說:「啊,汝沒代誌,來替我捧場一下!」(笑聲~~~` )好啊,我不好意思拒絕人家啦!就答應了。不過,我覺得滿累的喔,因為真正在讀他的詩時是有點吃力。不過在還沒拿到書之前,我有從陳謙傳過來的一些訊息,我了解到一些概念,我先談這些概念。 第一個,他的「鐵」。我還沒有接到詩集的時候,《與鐵對話》,我直接想到法國有一個詩人韓波,他有一詩句,T2(不確定是不是。)裏面的一詩句,他這麼講:「要是我有食慾的話,也只能嘗嘗泥土跟石頭,我的午餐總是空氣、岩石、煤跟鐵。」韓波這位詩人為什麼要寫出這些東西?「我有食慾的話,也只能嘗嘗泥土跟石頭」雖然說我有翻譯過這樣的作品,但是我一直有一個問號:如果是正常人的話,你要怎麼去嘗泥土、嘗石頭?甚至午餐是吃空氣?吃空氣,也許大家會這麼講,可是煤啦、岩石啦、鐵啦,拿來當作你的午餐,我總覺得有一點不可思議啦。這只是韓波詩作中的一小部分,但有時候也有人會引用到他這些詩句,給我的感覺是,也許不完全從物質上才能滿足,在精神的某一部分也能夠做一種補充也說不定。這是我對「鐵」的第一個概念。 他講到一個主題是「地下『鐵』在哪裏?」他的『鐵』特別用引號引起來,讓我聯想到目前很流行的「鐵道迷」、「鐵路」、或者是「鐵軌」,當然也會想到「地下鐵」、metro這樣的字詞。會想到跟「地下鐵」有關係的一首短詩,在作者的詩句裏也引用過,就是美國的龐德那兩行詩。有時候我會想:龐德的這兩行詩為什麼這麼有名?其實並不是因為龐德的因素,而是因為意象派的因素。一談到意象派,每一個作者,不管是國內的,他們本身一定會想到,龐德當初寫這首詩本來寫了30幾行,然後慢慢砍、慢慢砍,砍成了兩行。簡單的說,人群中這些浮現的面孔,像潮濕、黝黑枝枒上的花瓣。講一些比如說把女人當作是花辦,很快地散失的鏡頭出現。我想不是因為這兩行詩特別好,而是因為這在意象派的歷史上會出現龐德這個人物、龐德寫了這首詩的過程,我想重點應該是這樣才對。但是無形中也變成說,這兩行詩也變成是意象派典型的作品啦,所以一直流傳下來。我想到這些也是因為,我看到這本書的時候,在詩集142頁裏面,發現龐德的意象影響到他了。當然「地下鐵」本身是屬於地下的東西,屬於比較私密的、個人潛意識行為。這樣的潛意識裏面,在台灣現在也有一本自大陸翻譯的書,叫做《巴黎的地下世界》。它寫巴黎地下世界活動的走私者或是逃犯,他們躲在巴黎的地下世界,以後才有巴黎地下鐵的建構。這種「地下」的東西,當然都是屬於比較私密的啦、或是個人潛意識行為的表現,也有這樣的涵義在裏面。 當然跟火車有關係,在《與鐵對話》這本詩集裏面,也出現了一些「火車」的意象。比如說在60頁、100頁、124、132、138,都陸陸續續有出現。不管是他童年的記憶、還是老邁的火車,或是火車以一種夢的記憶出現,也都在這邊。 那他也寫一些「符號詩」。不管是符號還是符碼,我個人是很排斥的,在這本詩集裏面如果他不喜歡正規的寫作,因為我個人是很正規地在寫作,所以,我一直認為這些符號詩作品,所謂的符號詩或是圖像詩,可一不可二,只有一件而已,其他的模仿它也好,都是多餘的。在符號詩、圖像詩裏面,應該講圖像詩比較好,符號詩好像是另一個層次了。我想到法國100多年前的詩人阿波里奈爾的圖像詩,寫得稍微像樣一點。他有一篇《雨》,用字母斜下來,表現下雨的情形。當然他的文字也有含意在裏面,他把文字裁成下雨的樣子,這樣的圖像詩,透過繪畫、透過視覺,直接讓我們感受到「下雨」。我們不會去想到他文字裏的含意是什麼,透過視覺、繪畫的表現,直接感受出來。圖像詩應該是這樣子。那符號詩則是另一種方式了,跟符號詩有類似的,我看過別人有介紹過日文的文章,它的標題是:《沒有語言的書信》。也就是說在沒有文字、不懂得用文字表達的時候,你怎麼來通信?那早期的人類也許用石頭來傳遞,我寄一塊石頭給你,可是我寄的石頭,是我精挑細選的石頭。我寄出去的也許是尖尖的,對方收到的話,他會感受到這塊石頭。可是怎麼感受到的呢?這就要靠雙方心有靈犀一點通了。也許我寄尖石頭給對方,對方感覺到我在生氣;如果我寄的是比較圓潤的石頭,對方會感覺到我現在的心情很愉快。這樣的感受應該是雙方約定成俗的,才能夠心有靈犀一點通。 那符號、符碼多少也是有這樣的情形。像電報一樣,對方一定要翻出來才能了解。像是書信的表達,我們也出現過這樣一個故事,OOXX這樣的表達方式,對方看得懂、別人看不懂。符碼也需要雙方都能體會才行。不過他裏面也提到符號詩,我個人雖然是排斥,但是他有他思考的模式,就像他剛才把徐志摩的那首詩做這方面的詮釋、解說。如果詩要作者刻意去解釋的話,讀者難免會誤解,這樣溝通的能力是不是降低了一些啊?講到溝通,我會想到「與鐵對話」這個標題,這「鐵」應該不是一個名詞,也許是一個物體、甚至是心靈的自白,他是自己在對自己說話。波蘭1996年那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辛波絲卡,我想辛波絲卡也是伍季先生非常喜歡的一位詩人,他也曾經做過類似的作品。辛波絲卡她講過這麼一句話:「詩歌只有一項任務,就是將自己和人們溝通起來。」溝通的方式是藉文字傳達自己的心思、心念,而與世界、他人溝通。《與鐵對話》,在我還沒有看到書之前,他把自己的心意、心念表現出來,雖然是「鐵」,但他還是把心思表現出來,要跟這個世界、讀者溝通,這是我在還沒拿到書之前想的;拿到書之後,我稍微翻了一下,我發覺他的內容非常的豐富,包括他所寫的對話詩、符號詩與三部曲詩,這些詩讓我想到英國的濟慈,26歲就亡故的這位詩人。他不是只靠幾首詩就出名的,他寫的數量也相當多,在他年輕的時候,他所嘗試過詩體的寫作,長詩也好、或者民歌、十四行詩,都大量地在學習、模仿,或從學習、模仿中創作。也就是說他的成名不單靠著他那幾首有名的作品,而是他先前的前置作業,他年輕時踏入詩壇之前,他所做的長詩寫作,4、5千行長詩的寫作;還有他十四行詩的大量寫作,有這樣的基礎之後,他才能夠達到受人尊敬的地步。我想伍季這位年輕朋友,他在這個階段中也多方面在嘗試各種詩體,雖然表現的方式不一樣,因為記實的詩體還是圍繞在文字的寫作,而伍季先生可能還有其他的嘗試,這樣的嘗試可能跟他的閱讀也有關係。 有時候我會這麼想,也許我的年紀真的是大了不少,像伍季這樣一位年輕朋友呢,他所閱讀的、或所寫作的,很多都是在模仿早期的詩壇前輩,在這個圈子裏面,模仿你、模仿我,或在中文的閱讀裏寫作。可我看伍季他是透過西方文學的閱讀,特別是深入現代派文學的閱讀,尤其是聶魯達、辛波絲卡等名家。甚至有時候我會想,我不曉得你有沒有這樣一個路線啦,叫做「陳黎路線」。(笑聲~~~`)因為在臺灣你所看到的聶魯達的作品也好、辛波絲卡的翻譯作品也好,雖然是外國文學的翻譯,可是還是圍繞在陳黎的譯本,雖然也買得到中國的譯本。我的疑問也好,多少也有讚美啦,伍季先生的閱讀可能是透過陳黎的譯本,不管是網路、還是書面,所以我會提出是不是會有「陳黎路線」這樣一個名詞,他會循著陳黎的譯本,他也許不見得會學習陳黎的中文詩,可是他透過陳黎所翻譯的西方文學作品,來吸收、當作他寫作的養分。這一部分跟我前面提到有一大部分的臺灣年輕朋友們,他對外國文學的排斥不一樣,他很勤於吸收,我想這是滿可貴的一個經驗。 接著,我要稍微提到剛才伍季說在這個變幻迅速、價值丕變的時代裏,我能夠掌握什麼?他想掌握的,我想也是除了在詩裏創作的部分,有幾個部分我不談,比如符號詩的部分我不談呵,還有輯三的《二十八歲之詩》、《雙○(眉、唇、眸、耳)八問》。我想要提的是我不知道詩壇上是不是有這樣一個名詞:「類型詩作」。從一個類似的主題,然後慢慢延伸過來。或是」、「組詩」、或是「連章」這樣的一個名詞。因為這些作品都是這樣短短的、問號,當然他也提到說聶魯達寫過疑問詩這樣的情形。有時候我會把這種短短的作品歸類到「俳句」的習作,都是短句,雖然《雙耳八問》,這八個問題是不是有銜接在一起呢?我倒是有一個問號。反而一個問號、一個問號是一個單獨存在的句子。這樣單獨存在的句子,有點類似日本的「俳句」寫法。但是在日本寫徘句和寫詩的人是分開的,寫徘句的稱為「徘人」;寫詩的是詩人,它分得很清楚。但是在臺灣很多「生活徘句」都出現了,但是都混在一起,都歸到「詩」裏面來了。我記得在十幾廿年前,聯合報有一個類似的寫作,叫做「生活造句」。其實所謂的「生活造句」就是把句子造得很優美,樓梯是什麼東西?造成一個很優美的句子出來、很不一樣的句子出來。有時候我覺得「俳句」多多少少有些這樣子,這都是個人在鍛鍊文句更精煉的方式。我對他《八問》的「連章」或是類型詩作的寫作,作出這樣的回應,我先講到這邊好了。(掌聲~~~` ) |
|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