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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5/04 15:16:22瀏覽2523|回應5|推薦16 | |
………對中共來說,今年是極具政治敏感的一年,不僅是中共建政六十周年,也是中共「解放」西藏六十周年、西藏抗暴五十周年、「六四」天安門事件廿周年………。 【2009/02/26 聯合報】 今年是許多歷史事件的「逢十」週年—新台幣發行六十週年、三七五減租條例六十週年、國民黨政權逃亡來台六十週年、圖博(「西藏」)抗暴五十週年、台灣關係法卅週年、美麗島事件卅週年、鄭南榕自焚殉道廿週年、天安門事件廿週年、九二一地震十週年…………。 ~~李筱峰,〈週年啟示錄〉 坦白來說,我對上述報導所提及的「逢十」周年一點興趣也沒有。一來會去「紀念」這些事的大有人在;二來除了「九二一地震」以外,上面所提的幾乎全是政治事件,自然有人關注【更重要的是,這些政治事件「逢十」也不是第一次,為什麼2009就要比1999更受到各界(包括中共本身)的重視?無他,「主客觀環境」改變的緣故】。 今天我所要談的主題,是一個日漸被大眾所遺忘的事件──「五四運動」。 「五四運動」所展現的,不單只是大學生的「愛國主義」,它與當時的「新文化運動」、「科學主義」,皆代表著中國人求新求變的渴望。影響所及甚至到了社會、文化層面。 重新回顧九十年前發生的往事,我們看到了什麼? 它不單是價值的追求,也是種價值的定位、找尋。 在這段價值追尋的過程中,中國近代史學家唐德剛認為是一種時代的「必然」: …………我國近一百五十年的「西化」 (現代化)過程裡,一九一九年發生的「五四運動」應該是個分水嶺。五四之前我們的現代化運動的重點是「漢族中心主義」向「歐洲中心主義」被迫讓位的問題。迨「五四」前後「新文化運動」發生了,我們這個「讓位」過程已在文化上一讓到底--是所謂「打倒孔家店」也;是所謂「全盤西化」也。所以五四以後,已經不是應否西化的問題,而是如何選擇西化和那樣西化的問題了…………。 ~~唐德剛,〈論「轉型期」與「啟蒙後」〉 根據林氏的論述,把外國的東西當權威,常常會變成口號。他舉美國花錢學習中國文化為例,認為「花錢辦教育與思想的境界沒有直接的關係」,學術界深受實用觀點的影響,為實用而了解,對文化的了解自然不易深刻;同樣的,放在中國學習西方亦然。如此而來,就會產生所謂「形式主義的謬誤」。 他認為,這種觀念反映在中國,就變成「科學主義」的兩種主張:第一、要學新的東西、舊的東西不管用,第二、學了「方法」以後才能真正學到好的東西。然而根據孔恩的「科學革命」,科學的發展往往透過許多傳承( 也就是所謂「典範」的概念 )。此外,「莎士比亞不是先學了戲劇寫作法才能動筆」,邏輯與科學方法的應用並不能增進思想內容,只能整理既有的思想內容。 此外,中國經過五四運動的洗禮後,傳統中的各項權威不是已經完全崩潰、便是非常薄弱,而人文學科的工作又必須根據權威進行,在內在權威崩解、而外來權威又淪於口號的情形下,權威的失落便成為了近代中國的危機。 所以,我們所要關心的第一個議題是:中國的「權威」哪裡去了? 依林毓生對於「權威」的定義,中國古代君王「作之君、作之師」、管教一把抓的情形,能否就此論斷古代的君王其實代表者「真正」的權威?或者這種權威僅能用一般「強迫」的權威來衡量? 就林氏的觀點,「權威」可分為「真正具有權威性的」、「實質的」權威(authoritative or substantive authority),與「強制的」、「形式的」權威(authoritarian or formal authority)這兩種類型,而林氏本人對於「強制的」權威,是站在反對的立場的,從他在〈中國人文的重建〉文中即可看出: 當然,有些人覺得傳統了不起,聽說有些研究所的老師收學生的時候,要學生燒香,向他磕頭。這只是一個顯著的例子,其他同類與不同類的例子也很多。然而那種非常沒有生機的活動,那種使人覺得「疏離」(alienating)的活動,那種與現代生活習慣距離很遠,非常勉強的活動,實在不能產生真正的權威性。不能使人心悅誠服,不能使人對「權威」產生敬佩之心,不能從敬佩之心中根據權威來發展自己。 根據林毓生先生對「權威」的定義,我們來重新回顧中國人文思想的發展,卻可以處處見到當政者利用「實質的」權威遂行其「強制的」權威的痕跡。 ( 圖片出處:陳志龍,《人性尊嚴與刑法體系入門》) 以下舉幾個例子來說明這種現象── 在《資治通鑑‧漢紀》,記載到漢高祖以叔孫通「治禮」一事,與其造成之影響,做了如此之總結: 初,秦有天下,悉納六國禮儀,採擇其尊君、抑臣者存之。及通制禮,頗有所增損,大抵皆襲秦故,自天子稱號下至佐僚及宫室、官名,少所變改。其書,後與律、令同錄,藏于理官。法家又復不傳,民臣莫有言者焉。 晉武帝咸甯四年,太醫司馬程製作「雉頭裘」奉獻給武帝,他立刻在殿前將它燒了,並且下了詔書,認為「奇技、異服,典禮所禁」,內外臣民若犯此令,便是有罪。 宋真宗為鼓勵讀書人出仕,親作《勸學詩》,以「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等「功名利祿」作為讀書人追求的「目標」。 從這些地方來看,這種主事者利用「孔孟等儒家道統」實行的,其實正是林毓生所謂「強制的」權威,是應該被批判的。此是否為「打倒孔家店」的目的呢?然而「打倒孔家店」的結果,是否也一併的對「實質的」權威造成了破壞? 《國史大綱》的作者錢穆先生則有另一番解讀,錢穆先生雖然對科學派的主張不甚認同,然而他也觀察到了全盤西化之所以發生的來龍去脈: 一個國家,絕非可以一切捨棄其原來歷史文化、政教淵源,而空言改革所能濟事。況中國歷史悠久,文化深厚,已綿立四、五千年,更無從一旦捨棄以為自新之理。則當時除卻「中學為體,西學為用」,亦更無比此再好的意見。惜乎當時已屆學絕道喪之際,根本就拿不出所謂「中學」來。學術之培養與成熟,非短時間所能期望。學校教育之收效,因此不得不待十年、二十年之後。而外患之侵逼日緊,內政之腐敗依然,一般人心再不能按捺,於是對全部政治徹底改革之要求蓬勃四起。 ~~《國史大綱》 誠如錢賓四先生所言,「當時已屆學絕道喪之際,根本就拿不出所謂『中學』來」,這個困境就成為了「全盤西化」論述的基調………。相對的,也有學者對「五四」提出了反思,在十多年前,林毓生先生就曾為文〈中國人文之重建〉對此做評議。 下一篇:五四運動九十周年紀念(II)--全盤西化?各說各話? 2009/05/05 聯合新聞網首頁|意見評論
( 值得慶幸的是,時至今日尚有報紙對「五四運動」加以報導,謹在此附上相關文章,給大家做個參考與見證 ) 聯合新聞網:五四90年》五四原貌 愛國主義vs.民主科學 中國時報:五四答客問 ──專訪金觀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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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雜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