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賦予子的浪駭之愛———《母親，愛情的限度．Ma Mere》

文/艾癮

期待Isabelle Huppert的作品已久，2004年12月3日的台北午夜，風雨交加，我掐著唯一購得的一張金馬影展電影票《Ma Mere》隻身一人前往華納威秀影城，冷颼的風雨彷彿應合了這部電影的冷邪與病態交織的無限醜慾。觀影過後，一支Vogue涼煙，我，卻沒有太大的驚喜。

首先我先從故事主題來做切入點，主軸穿梭在一對母子身上，一個戀母的兒子，搭上一個極度放浪的母親，迸出了不可收拾的火舌。母親自己本身以及賦予兒子不同且變調、令人作嘔、背道人倫而馳的性愛旅程，

其中隱喻與直接呈現的包括暴露、3P、性伴侶交替、公眾場合性交、意境亂倫、濫交、性虐待、性交易、自殘…。這是導演Christophe Honore改編Georges Bataille之小說作品，儘管導演是以藝術型態來做這部電影，可演員素質是絕對能影響整部電影所呈現出的最終整體結果。並非是說演員的表現極差，

只能說大部分演員所具的深度有限，一不留神的走偏，就很容易把它搞成一部鹹濕電影，大大混濁了導演欲表現的感覺。

不難看出作家Georges Bataille欲極致強調挑戰人性最矛盾點、無尺規的生活態度和脆弱，與生命存在本質的連結之必要性。不論是在男主角Pierre（Louis Garrel飾）、女主角Helene（Isabelle Huppert飾）身上，以及所有演員，

都能看出此同一特性，而每人所映出的反應皆有不同。其中先以Pierre來說，他經常獨自一人時而向聖母瑪麗亞禱告並告解他的惡難、他的罪。可他卻又無法制止自我心中最深層的邪惡，他和母親的同志愛人性交，似乎隱喻著另一層的戀母癖與間接佔有。而Helene，則是在先生遇難後，全面撕脫在Pierre眼中初始完美的母親形貌，在酒吧玩樂時毫不諱言地對兒子坦坦道出：「我是一個蕩婦。」

影片中的音樂元素矛盾呼應的相當強烈，Helene的自白情境、Pierre似虛似真的掙扎告解，導演交替穿插了許多莊嚴的聖樂，在荒唐非常的行徑對比下，有一股濃濃哀鳴的諷刺可悲氣味。

《Ma Mere》裡的所有暴露、逆倫、血腥鏡頭全都有一致刻意的目的性，野外露出、人行走廊性交、性虐（奴隸、排泄物、鞭繩、血）、利器剖腹等等，
皆為挑戰所有荒謬之極限。縱使他們放蕩沈淪，卻看不出他們真實的快樂感，
可他們似乎是上了毒癮般的無法克止，

儘管母親前後告訴Pierre：「錯的並不是我們作的事情，而是我們想要戰勝它！」、「我們必須停止這般脫軌的生活。」但他們的思維始終是對抗不了那無止盡的誘因，這是我所體會到Georges Bataille所強調之生命存在本質的連結必要性，矛盾點在碰撞交叉中，呼出了絲絲絕望的棉絮，要與不要的選擇中，

她還是選擇了戰勝的錯誤。Helene在末了選擇以利刃自殘剖腹而死，就連死，她都不願走往正軌，來個徹底脫軌的痛快。當Pierre到停屍間看著母親的屍體自慰、激烈隔著薄玻璃親吻母親，

Georges Bataille才真正把大逆不倫的戀母情結在最終完整的攤開。「媽媽，我不想死！」我想Pierre還一知半解戰勝與脫軌的鏈結性，因此他恐懼著尖叫。就連結局，Georges Bataille仍是堅持表現「錯的並不是我們作的事情，而是我們想要戰勝它！」、「我們必須停止這般脫軌的生活。」這兩個信念在人性中所存在的衝擊。

最末則到演員身上來探論吧。空無、飄渺、淪溺的母親，在Isabelle Huppert的詮釋下依然精湛，縱令她在片中並無裸露鏡頭，可她卻惡狠狠的把傳統母親一角顛覆到了頂點，皮下底層更為荒淫的意念完全透過內心戲展露無遺，

這比起真實的裸露更為險惡，不過，表現的精湛度與震撼力則不及《La Pianiste》。而俊美的Louis Garrel演出則有太多不確定感，除表現帶點生澀浮鬆，也有點兒狀況外，怎麼看就是少了那麼點慾望與思維對立的強烈衝擊。不過，畢竟他才二十一歲，要能成熟表現此角實為不易，若和Isabelle Huppert的演技相比，顯然是太嚴苛了。事實上，Louis Garrel的表現也不算太差，

已能達到合格標準。至於其他演出者，只明白為裸露而裸露，為性愛而性愛的表演，卻缺乏顯現出他們所屬的角色之精髓，顯然地，演員的深度絕對足以影響一部電影的質感，相對，大眾觀影者也較易受影片誤導。

後記一、不過新聞局在購票前限定電影相關人士才能觀影，並要簽立切結書，基本上這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做法。

艾癮 2004/12/29

後記二、至今我想找這張影碟收藏，似乎都找不著，我想還是被台灣禁了吧，只好以後到香港去找找唄。





該影評將於香港《Headlines》雜誌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