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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寶阿嬤
2010/01/27 19:49:58瀏覽503|回應0|推薦10

阿勒,寫那麼好報紙也不給中!

文創課寫的,感謝我的指導老師,田新彬老師。

她是聯報的前副編輯,我覺得上到她的課超幸運的。

經過她的指導我的文筆有變好(雖然還是愛亂寫啦哈哈)。

難得我破例好好修文說

*****我的阿嬤就是這副德性哈哈哈*****

 

耍寶阿嬤

 

  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們家的阿嬤,真的很「寶」,很愛耍寶。

  阿嬤長得矮矮胖胖的,時髦的波浪鬈髮,郝柏村般的兇眉,霸氣十足,不過這是她現在的模樣,她還當「小姐」的時候,可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全村公認的大美人。而「小姐」是她老掛在嘴邊的美好懷念,當她開口說:「我還當小姐的時候……」我就知道阿嬤的歷史要再重現了。

 

  阿嬤和阿公的愛情故事,我聽了不下百遍。她跟阿公結婚,是受她父親的逼迫,不是她自願的。但阿公是個腳踏實地的老實人,待人可親又溫柔,所以他們結婚後才開始談戀愛,這也算是相親婚姻的完美發展。關於他們的愛情,我印象最深是,相親結束,「送作堆」高手的媒婆將兩人安排坐一輛計程車回家,可阿嬤和阿公其實並不熟稔,一路上誰也沒開口說話,我能想像,老實阿公的木訥、嬌滴滴阿嬤的羞澀。

 

  阿嬤雖然偶有害羞的時候,但那只是她性格裡非常稀薄的成分,她的個性總觀來說,是活潑好動的。她屬猴,小時候,直接實踐自己的生肖特性,成天爬樹爬屋頂,彷彿離開地面渾身才舒服似的。她最喜歡的休閒活動是爬到榕樹上睡覺。我在想,有軟綿綿的床放著不睡,睡硬梆梆的枝幹做啥?於是,該來的教訓出現了。一回,她又爬到樹上準備睡覺,她母親碰巧看到,怒聲囔囔:「一點都不像女生!」,要她下來吃飯,她一時情急,孫悟空般一個筋斗跳下,又怎知,一片夾了根鐵釘的舊木板好死不死擱在她的預備降落點,那重力加速度的貫穿勁,令她椎心刺骨、慘聲哀嚎。被不乾淨的鐵釘扎中,老一輩的作法是拿個板子將髒血拍出,阿嬤二度傷害、痛不欲生,不過我阿嬤最厲害的本事就是不怕痛、忘記教訓,因此,後來照樣爬她的。

 

  她現在老了,膝蓋受過傷,自然沒法再當孫悟空,但可以當我的爬樹教練,使我也成為小猴子。在家,我跟她聊天,經常把彼此逗得哈哈大笑,我果然隔代遺傳了她的耍寶天性。她現年六十六歲,是個領老人年金的正格老人,但我覺得她返老還童,時常說些小朋友的兒語,也很愛嘰哩呱啦分享她的生活點滴。她是韓劇「超」迷,看韓劇,時而大笑,時而流淚,你跟她講話,那些話只是左耳進右耳出的空氣。她還會開車,是個不折不扣的飆車族,肇因她血液裡的「急」因子,坐她的車我如坐針氈。有次,我們的車險些跟人的車玩親親。

 

  於是某天,該來的教訓又來了。阿嬤發生了一場很離奇的車禍,連她自己事後都記憶不清是打瞌睡還是怎樣,下交流道直接撞上一支粗硬路牌,且以約莫六、七十的時速撞上,車嘴瞬間稀巴爛。當爸告知我這消息時,我兩眼都直了。

 

  加護病房裡,我心疼地看著昏迷的阿嬤,腿斷了、嘴歪了,這教訓老天實在給得嚴重。爸說,在爛格格的車裡,找到阿嬤的觀世音護身符,是菩薩保佑阿嬤大難不死。當時我還因爸在護士忙時,一直問瑣碎問題,而跟爸起口角,阿嬤痛哭流涕:「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害你們吵架!」我也無法自己地大哭了。

 

  此後,復原的阿嬤被禁止開車、騎車,但阿嬤學不乖的本事照樣厲害,因走路會膝痛,阿嬤常偷騎我的摩托車去買菜,我也對她無可奈何。她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孫悟空」。

 

  阿嬤一生為先生、孩子、孫子做牛做馬,心甘情願,可除了燒飯洗衣外,她覺得沒有半項拿得出來值得驕傲的本事,每天看電視打發時間,顯得有些鬱鬱寡歡。前幾天,她回家時,突然站在人行道上大喊:「我終於找到活下去的意義了!」我們家,多了一架新的古箏。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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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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