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本書，或同性質的書，在不同的年紀閱讀，會產生不同的感動，我以為是智慧讓感受不同，後來發現是體力。

九三年我讀《麥迪遜之橋》(時報出版，1993)，心中陣陣漣旖，還好有些許修養可以壓住體內的蠢蠢欲動，我指的是讀到書中男女主角的火熱親密時。

0九年，電影《為愛朗讀》上映，我選擇閱讀電影原著《我願意為妳朗讀》(皇冠出版，2000)注一，書中熟女及少男的忘年之愛，性愛的過程，似乎和年紀的差距無關，照樣水深火熱。我讀此書時，雖不至於《妾心古井水》的地步，但比起十六年前初讀《麥迪遜之橋》，確實《心平氣和》多多。

我一度為這樣的心情轉變，有一絲絲的竊喜，以為人生風景看的多，或書讀的多，甚至誤以為修為變好了；最後發現真正的原因是─年紀!

《麥迪遜之橋》故事並不曲折，情境卻十分優美，兩個中年男女從偶然相識到相愛，再進入愛的最高潮，最後卻選擇痛苦又理智的分手，心情的轉折和過程的確吸睛。

我想讀此書時，不論青年乃至壯年、或同屬中年的讀者，不知心中是否有些《憧憬》?有人欽羨那來自城市男人的才華及《幸運》，有人羨慕小鎮女人愛的轟轟烈烈，卻可以船過水無痕；有人唉嘆一生竟然沒有半點火花，當然，應該有人嘆時不我予吧?

那時我正值青壯，恰逢不惑；至於那位體力超好的男主角，國家地理雜誌的攝影師，五十二歲，大我一輪。

0九年，讀《我願意為妳朗讀》時，書中那相逢未久，就愛的難分難解的兩人，合起來的年紀，還比現在的我小。ㄧ個十五歲，一個三十六歲。

此刻的我是絕對的中年 !

《我願意為妳朗讀》情節之曲折，探討的問題面之多，遠勝過前者，惜譯文有進步空間，但兩本都是好書，前者尤淒美。

相隔十六年，我先後看這兩本書的心情，恰可以用辛棄疾《永遇樂》的這首詞來說明：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

前半句恰是看《麥》書的寫照，後半句是讀《我》書時的體能。完全回應了年齡。

注一：《我願意為妳朗讀》Der Vorleser ，原著是德文，1995出版，有英譯本。

※延伸閱讀：她比我先認識辛棄疾─母親二三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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