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荒謬的高二這一年，最大條的事情是科學展覽的準備和研究。

我經常以科展為理由，忘了假單上面是怎麼寫的，

就向教官請假單槍匹馬到外面去遊蕩，

回想起來，也很奇怪，好像從來沒人為難過我。

印象最深刻的是逛到中正紀念堂，

模仿先總統蔣公幼年時期看鯉魚逆流而上的故事，

另外就是搭204的公車到八德路的光華商場，

那附近的市立圖書館也有我“研究”的蹤跡。

就這樣過了一年，

高二暑假，我在作什麼？不記得了。

聯合報的那篇採訪，是在高三上學期剛開始，

我們第一屆的台大數學研習營，馬上就要結束讓大家準備聯考。

還記得國中三年級填寫高中聯考志願單的時候，

肆無忌憚只填了建國中學，大搖大擺的拿給導師張大同，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他的眼睛真的很大〉，叫我填上其他的學校。

升上高中三年級的我，完全失去了率氣的權利，

還記得花了很多時間研究前一年的入學分數，

我的化學根本拿不到幾分，除了數學、唯一有希望拿分的是物理，

算來算去，假設用功苦讀一年的最好表現，或許勉強擠上中央大學，

想想也不錯，就在中壢，離我家挺近的。

但是，這種結果對當時的我來說，是風險極高的理想狀況，

要避開風險的其他管道就是保送升學，

那個時代的高中學生，正常的保送管道有三種：

數學競試〈我都是初試就被刷掉〉，

科學展覽〈到處遊蕩，混到校內科展第二名，無緣參加全國科展〉，

學校的推薦，這種管道要有一定的學業成績當基礎。

我心理明白，第三種管道和我也無緣，

硬著頭皮填了〈附錄之二〉的文件：

《高級中學數學及自然學科資賦優異學生推薦表》，

理所當然的無疾而終，

然後，只有認命的開始Ｋ書。

歷史總是充滿各種的荒謬，我後來沒機會選擇中央大學，

因為我根本沒參加聯考，

人家給我的選擇，只有台大和師大兩個選項，

在毫無預期的情況下，我繼續留在醉月湖畔的數學系館。

倒是交了一個女朋友，中山女高、比我小一歲，

因為他家住中壢，經常和她兩人到中央大學去約會。

所有這些意外的起因，

是忽然收到建國中學教務處轉發的〈附錄之九〉的通知：

《教育部中學數學及自然科學資賦優異學生科學研習營報到須知》，

這和第三種保送管道的推薦表看起來很像，

其實是兩碼子事，後來才知道是台大數學系推薦的，

這張通知對我來說，真是名副其實的「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因為設在師範大學的《科學研習營》的報到通知，

幾乎等同保送升學的入場券，

〈附錄之十〉是師大科學研習營高中數學組的同學錄，

接下來的〈附錄之十一〉是師大研習營合格、甄試保送大學院校名單，

同學錄十八人、合格名單十二人，

我不知道其他六人怎麼回事？

就算是淘汰，錄取率也很高了。

這份合格名單的學生，雖然還要通過最後的筆試和口試，

象徵意義卻已經遠遠超過實質意義，

其中八人進了台大數學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