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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隙裡的人(3)
2007/11/23 03:43:09瀏覽396|回應0|推薦4

門後是個旋關,旋關真是有夠窄的,我們都側著身擠了進去,老爸的啤酒肚還一度卡在中間,走在後面的媽只好硬是將他往前推進去。

走過了旋關,視線卻突然開闊起來,我們來到一個再舒服不過的寬敞客廳,沙發、桌子、電視、音響,只要客廳該有的東西,它應有盡有;好大的客廳,這客廳甚至比我和何彥兩家的客廳加起來還要大得多。

這是怎麼回事啊?按常理而言,這個地方應該是我們兩家之間的縫隙啊,怎麼會這麼大呢?

「這倒底是?」老爸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情景,低聲的驚呼起來。

「歡迎歡迎,大家隨便坐啊。」小宇的爸爸,也就是那個姓丁的中年男子,就坐在茶色的絨布沙發上迎接我們,他換了套家居服,依舊渾身的黑。

爸媽客氣了一陣,拉著我和何彥坐了下來,沒想到此後丁先生的眼睛只是直盯著電視瞧,並沒有搭理我們,電視正上演著布萊恩街頭魔術秀,布萊恩反身面對路人,忽然間就整個人漂浮在空中,丁先生興味盎然的直點頭。

我們四人於是尷尬而沉默的陪看著,媽拉拉老爸的衣角,眼神似乎示意他此刻應該說點什麼打破沉默,老爸卻有點故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我看著後方的餐廳與廚房,小宇不知道跑那兒去了,昏黃的燈光裡不見她的人影,也沒聽見炒菜做飯的鍋鏟聲。

「呃……,這個,丁先生,這次怎麼忽然間決定回來定居了呢?」拗不過媽持續的扯衣角攻擊,老爸終究還是開了口。

丁先生好像沒聽見老爸說話,老爸只好再重複一遍,這次聲音加重了許多。

「啊?喔!」丁先生終於注意到老爸,他說:「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我女兒學校放暑假,她說暑期研究想作尋根之旅,我工作正好有個空擋,就帶她回國內的老家來看看。」

「原來如此,丁先生帶著女兒長期旅居國外啊,想必挺辛苦的吧。」老爸禮貌的說。

「也沒什麼好辛苦的,工作嘛!總是調來調去,前年我們還在沙爾克半島,今年又調到亞蓋班深淵。」丁先生說。

老爸愣了一下,看了媽一眼,媽搖搖頭,轉過頭來看我和何彥,他當然只能看見我和何彥頭上飛了滿天的問號。

媽啊!無言啊,那是什麼鬼地方啊。

「丁先生……是探險家啊?」老爸試探性的說。

「我?當然不是啊,我是……」丁先生一下子似乎不知該如何措辭,「如果要說清楚點,我的工作比較像是……抓壞蛋的警察。」

警察?哪裡的警察?亞蓋班深淵的警察?亞蓋斑深淵的壞蛋是什麼,是黃金三頭龍嗎?你給我說清楚啊!你給我講明白啊!我的內心正狂熱的大喊著。

老爸,不要客氣,質疑他吧!讓他無話可說吧!不用給仙女姊姊留面子。

老爸卻只是悶悶的坐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丁先生卻忽然跳了起來,「你們想不想看魔術表演?」他說。

也不等我們反應過來,他已經跟布萊恩一樣飄上空中,不只這樣,他還越飄越高。

我的天哪!放我出去吧,我已經快要瘋掉了啦。

我想大家都跟我有一樣的感覺吧,老爸緊緊抓著沙發,一副快暈倒的表情,媽已經站了起來,像是隨時都要奪門而出,何彥則擺出他那經典的裝傻痴呆表情。

「晚餐準備好囉!」正當大家瀕臨崩潰邊緣的時候,小宇適時的出現拯救了大家。

她看看浮在空中的丁先生,皺皺眉頭,「爸,不要像小孩子一樣,吃飯了。」她說。

丁先生這才降落下來,笑臉吟吟的領著大家往餐桌移動。

我看著丁先生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根本就以玩弄我們為樂嘛!我猜他是惡魔的化身什麼的,而小宇就是她的禁脔;我好氣,又一句話都不敢說。

晚餐非常的豐盛,糖醋排骨、青椒炒牛肉、蒜泥白肉、紅燒魚等等……,是一頓豪華的中式料理,但是……,但是這份量也未免太多了吧,大圓桌上總共有十種菜色左右,每道菜色還各有四盤,這......根本是滿漢全席吧!

「我聽爸說,我們故鄉都吃這種菜,綜合我自己去調查的資訊,就燒了這些菜,想說豐盛的宴請大家。」

嗯!果然仙女就是仙女,就算不識時務也如此天真可愛。

丁先生率先坐下,然後是小宇,老爸接著也領我們坐下。

6個人圍著圓桌吃飯,雖然剛剛有點被我們所處的環境和詭異的丁先生給嚇到了,但菜的滋味倒是真的不錯,加上小宇又不時和我們說笑,一頓飯吃下來,原本緊繃的氣氛忽然間緩和了不少。

言談間,根據丁先生和小宇兩人的說辭,我們知道了小宇從小就住在國外,現在正於英國唸書,而丁先生則是「聯合防衛事業部」駐「亞蓋班深淵」的「緝逃員」,看他們父女倆說得如此一致與篤定,我們都不好意思多說什麼,老爸屢次想問丁先生工作上的細節,丁先生都三言兩語的以「機密」兩字帶過。

「總之,爸爸最近休年假,我的研究課題又與亞洲相關,所以我們打算回來住一陣子。」晚餐過後,我們在客廳泡茶閒聊,小宇說。

丁先生和老爸兩人已經喝開了,他們喝著老爸帶來的金門高梁,一大罐高梁數十分鐘內剩下一半,。

「啊哈!這酒好哇,剛剛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丁先生對老爸說。

「那有什麼關係,倒是丁先生那招可真是帥呀,咻一下就飛上天了哩。」老爸滿臉紅通通的捲著舌頭說,又乾了一玻璃杯的高梁。

「那沒什麼啦!只是騙人的花招,哈哈哈!」丁先生邊飲邊笑,差點沒給嗆到。

「來!我敬你。」老爸舉杯敬酒,丁先生也笑著舉杯,兩人原本懷有的莫名干戈,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當人爸爸的,最後都會變成酒鬼。

是嗎?

無論如何,我們一面嫌惡的看著老爸,一面又慶幸老爸終於跟丁先生和平共處了。

媽正看著她每天必看的九點檔,小宇則笑嘻嘻的跟我和何彥玩著,一下子談我們的課業,一下子又向我們請教游泳的細節,她顯然搞不懂游泳這檔事,她不相信有人可以浮在水上而不沉下去。

「水真是奇妙啊,人居然可以浮在上面哩。」小宇讚嘆的說。

「是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個很有學問的詞。

「水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何彥也自以為是的說。

「是狗啦!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也就是你;拜託,不懂就不要裝懂好不好?」我白了何彥一眼。

「嘿!」何彥生氣了,他居然沒想到該怎麼吐槽我,看來他是挺喜歡小宇的。

「我要去撇條。」我對小宇說,「我喝了太多汽水了。」

「後面直走右邊那道門。」小宇說。

我起身往廁所方向走去。

小宇忽然轉過頭來,對我說:「對了,左邊那個房間千萬不能打開。」

不能打開?

我站在原地,看著小宇。

「嗯,絕對不能打開。」

「如果開了會怎樣?」我開玩笑的問。

「會死。」

有沒有那麼嚴重啊?

但小宇的表情告訴我,她是認真的。

我點點頭,轉過身繼續往廁所走去,經過左邊那道門的時候,忍不住瞥了一眼。

就是一般的木製房間門。

裡面到底有什麼呢?好想知道。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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