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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04 07:33:32瀏覽2780|回應43|推薦164 | |
今年母親節的前一天早上,我打開電子信箱讀信,其中一封信是和母親前一陣子住院有關。 讀著讀著,眼睛不知不覺的濕潤起來,那封信,我終究沒有回信。因為,回信就得再讀一次來信,再經歷過一次害怕擔心的感覺,再經歷過一次內疚慚愧的感覺。而我,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承受了。 原來,向來視為理所當然的母親節,今年,我卻差一點無法為母親慶祝了。如果母親真的不在的話,我究竟會如何呢?這個想法使我不寒而慄。 一個星期後的星期六早上,我送完女兒,獨自開車去買菜,紅燈了,我停下車來,車內流瀉的抒情音樂,聽來心曠神怡,正享受著難得的獨處時光,突然,我的車子後方被用力的撞了一下,一聲巨響後,車身上下劇烈的晃動了好幾次。我打開車門,走到後面的車子,開車的這位中年媽媽由於一時失神,看見右線道的車子在動,誤以為我們也該動了,所以從後面撞上了我的車子。 我和這位事主交換保險和連絡資訊時,才發現我的手竟然不由自主的抖個不停。 原來,我視為理所當然的生日,今年,我卻有可能無法和家人慶祝了。如果我真的不在了,女兒究竟會如何呢?這個想法使我不寒而慄。 母親和我都平安無事了,也都幸運的都度過了今年的生日,那伺機而動的死亡陰影,因此暫時的不再驚悚。 然而,生命的效期日,原來是隨時可能變動的。而我,會不會總是對生命,視為理所當然呢? 然而,死亡可能快速,使人措手不及;生存卻是緩慢,使人失去耐心。 車子被撞了之後,我失神得只和事主交換保險資訊和連絡方式 ,並沒有當場報警。幾乎每個朋友都叨叨唸我:竟然沒有報警,萬一事主故意失聯怎麼辦? 除了事主要連絡,保險公司要連絡,修車廠要連絡,租車公司得連絡,我自己也得去看一下醫生。 這是怎麼回事呢?當天晚上得去女兒學校音樂劇公演當義工,接下來幾天也已經承諾,要幫忙接送台灣來的文化老師訪問團,日子已經忙碌不堪,一個小小的車禍,竟然又衍生了許多令人煩躁之事,卻又不得不馬上處理。 從四月以來,我已經看了六個不同的醫生,頻率之高,尤甚於懷孕時期。我到了骨科診所,醫生當場便吩咐照X光,照好之後,醫生進來看了X光,說骨頭沒斷,六個星期後就會完全康復,如果需要止痛藥的話,他可以為我開處方。我謝了醫生,婉拒他的好意。 如果藥丸可以減輕身體的疼痛,那麼什麼可以平撫驚惶的心情呢? 未知生,焉知死?原來,在死亡迫切的想要和人打照面時,生命竟然不見得顯出可貴的一面,卻可能是一再的令人不耐,令人不平。而這難堪無情的生存,真的突顯出生命的可貴嗎? 慾望街車(A streetcar named desire)裡,女主角白蘭琪(Blanche Du Bois)總是依賴著陌生人的好心,因為身邊的親人流露出來的面目卻是無情與殘暴。 我想起母親急病時,幸好有陌生的醫生與護理人員治療照料,他們的好心,讓我可以繼續享有母愛。原來,太平洋這端的我,小小的人生幸福,竟然也依賴著太平洋彼端的陌生人。 既然人生如此苦短,好心的陌生人又是可遇不可求,那麼我可以做些什麼呢?想來,應該就是抓住每一個機會,把握當下吧! 所以當丈夫問我:要去哪裡吃生日大餐時?我告訴他,就去本地最貴的法國餐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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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愛戀物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