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作了那個夢了,在夢裡,我慢慢走進了那棟像是迷宮的房子裡,好奇的打開一道道的房門,兜走在一個個的房間裡頭。
不斷的,被那特殊的擺設吸引住目光,金黃色的落地窗帘背後充滿著陽光帶來的亮光,然而走到窗台才發現是另一個走道,打開窗門接著又看到了另一個玄關,好奇的想找到這屋裡頭的主人,卻又再度迷失在這房子裡。
在淺意識裡一直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要醒過來,因為深怕一個不留神就甚麼都沒了,然而每次總被自己的莫名的啜泣聲給嚇醒了,不懂明明是這麼美麗的夢卻伴隨著悲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度還以為那是前世的記憶在作怪,甚至到處遍尋那問號的背後究竟是甚麼?
到最後給了自己一個最安心的答案『妳只是壓力太大了!』然而這個夢卻依舊像個遊魂似的不停的跟著我,總在最不設防時偷偷的進入我夢裡的世界,不管我到底喜不喜歡。
不知為什麼,我對於家的感覺一直是不太執著的,雖然也安定了這麼多年,卻常沒有定下來的感覺,或許是多年來換了太多次家了,像是被深深的咒語給催眠了,竟常覺得自己像是一隻四處為家的鴨子。
小時候搬了兩次家,印象最深的是那個矮房子,充滿了籬笆味的房子,記憶中那大大的灶火裡有母親特地為我煮的麵條,熟練的夾著一顆顆的煤礦和木塊,小小個子窩在灶爐旁邊看著母親緩緩的說著:『就快好了』沒一會功夫母親特調的肉燥味道便在這房子間瀰漫開來,肉燥麵的香味陣陣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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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常常有鄰居劈柴的聲音,那裡常常長滿了雜草,每過一陣子孩子們便要幫忙拔草,但是吸引孩子們目光的是這雜草裡的蟋蟀和蚱蜢,每次不玩到牠個斷手斷腳的豈能罷休;在礦工的工寮區裡,一間間的矮房子有孩子們最好玩的捉迷藏,常常光著腳丫子追逐著,在偌大的工寮裡常忘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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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那年父親為了讓我們的環境好些,便搬到公寓式的房子住,新家裝潢得很漂亮,但才在搬家的喜悅當中就傳出老家居然被伯父侵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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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打通了房子的側門,進而將鎖給改了,房子裡還有好多東西竟被胡亂的翻了一空,丟出門外的是一些他們不想要的東西,孩子們的書本和隱私全都被工寮裡的工人和他們的孩子給看白了,這傳到了爺爺的耳朵裡,以為我們不知珍惜東西而責罵著父母,才讓整件事情曝光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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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頓時瀰漫在一片低沈的氣氛當中,母親的憤懣聲和父親的沉默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房子要不回來當然是一種痛,但是面對兄長的背叛似乎讓痛更為沉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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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不願讓事情擴大只是一味的說:『沒關係,算了吧!』一家人正陷在共仇敵愾的氣氛當中,怎麼能就此算了呢?那時一直不能理解父親的想法,總覺得當面對了不合理的對待,至少也要做適當的反擊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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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父親始終以他的方式去面對這一切,雖然一直以來我不太能認同父親的態度,但卻在無形中承襲著這樣的個性,原本也很不能接受自己的軟弱,多年下來這樣的個性讓我吃了無數的悶虧,但卻也為我化解了許多無解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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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和那個夢有些許關連,但我一直不願再多想,慢慢的拼湊遺失的記憶,也許能讓情緒好過些,但卻害怕著打碎了原本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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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單純的過這一輩子,也是一種幸福也說不定,至少父親也是這樣走過來了,算不盡的就在這輩子就此打住了吧!人這一生的呆帳又何止是一樁呢?若真要算恐怕算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