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歌將至,隨著女兒細數著基測日,時光彷彿回到去年此時。
是複雜交織的心情吧!雖然已過了一年了,你也不斷的借由女兒問起我兒子的狀況,相信我們都沒有忘卻一些事物吧!但,我多麼想告訴你我孩子的導師,我知道我這個孩子雖叛逆,卻不是如你所說的『將來不會是善類!』或許如你所說的,你已看在這個在你面前淚眼婆娑的母親份上,給了一張我們夢寐以求的畢業證書.....
去年此時,電話那頭傳來了老師的聲音,我並沒有太大的訝異,兒子又在學校闖禍了,醫生說他算是輕微的,過動加上正值國中的叛逆期,但在不願給孩子太多藉口的前提下,我又選擇站在老師的這一邊,了解事件的始末後,明白是與另一個同學的私怨,兒子與他的心結已久,常被另一個孩子口語上與肢體上的刺激,老師也無及時幫兩個孩子予以輔導,雙方都有錯,這是在訓導處那邊的結論,但,動手那方就是不對,我是這樣想的。
回到家中,兒子的情緒回復後,和他談了許多,最後他願意承擔也願意打電話給其他的家長道歉,在道歉的過程中,雖知不會得到太大的善意,但卻還是對於許多的批判與責罵感到無法平復,我知道我們總是要面對的,已種下了因就是得接受它的果,雖然罵到我們無力招架,雖然我並不承認我是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很少在老師的面前提到孩子的問題,因為過去的經驗告訴我們,老師最無法接受的就是我們這種家長,但在畢業前竟接到了教育部的鑑定申請,老師與家長都得到鑑定中心的現場,老師很無奈也覺得很莫名其妙,他說他教了這麼多年,這種學生看多了,但說我的孩子是過動他無法相信,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兩個言語無法交集的人又怎能有很好的深入談話呢?兩人的談話總在表面上打轉著!
老師說:『我要看到你兒子在最後的日子怎麼表現,才決定給不給他畢業證書。』
從轉回來後老師就對他沒有好感,因為我始終無法回答老師,孩子為何會轉這麼多次學校,如果我說了您真的能懂嗎?或是又再一次的為他貼上了另一個「麻煩人物」的標籤,所以我與孩子的回應始終選擇沉默,老師認知裡認為孩子一定是不受教的所以才會轉了一次又一次的學校,說實在的,我並不怪老師會這樣想,如果我不是每天和他相處的母親,或許我也會和外面的家長所認定的那樣吧!
這次的鑑定方式和過去不太一樣,鑑定老師很多還有許多的專業醫師也加入了陣容,他們已得到了最後的結論,『當輔導室告知你學生是ADHD時,你有給予甚麼方面的協助嗎?』『是否有請他到輔導室接受專業的協助?』『有沒有為學生申請I.E.P?』『你有給予一對一輔導嗎?』鑑定中心的專員問了老師很多問題,我看到老師的不知所措,直到結束後還是看到老師愕然的表情,最後老師只留下一句『我是不知道醫師方面的解讀,但以我教學這麼多年的經驗,我還是很難相信。』真的,我並不在乎我能得到怎樣的資源,我只求找到一個能接納他的地方,但過程竟是如此漫長。
兒子畢業後,女兒的術科老師又恰巧是兒子的導師,時常他也透過女兒的管道知道兒子的狀況,女兒總報喜不報憂,或許她永遠還記得一個夏日的午後,一個母親被老師責難孩子的狀況,外頭剛好是下課時間,一堆圍觀的學生和老師們在外頭,母親無法抑止住眼淚,兒子和那個母親不斷和老師道歉的模樣,母親最後狼狽的飛奔出學校.....只想盼到第二個鐘聲快點響起,這樣或許不會這樣難堪,或許我真的只在乎那一張畢業證書,或許我只是想努力的是讓老師你所預言孩子的未來永遠不會實現,雖然我還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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