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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06 10:07:03瀏覽315|回應0|推薦4 | |
阿嬤命懸一刻危在旦夕,一團黑影破窗而入如天神降臨。 「符無正形,以氣而靈,召神徠鬼,避凶趨吉,降妖鎮魔,除災治病。」這些書寫於黃紙絹帛上的筆畫符號蜿蜒屈曲似圖非圖似字非字,黃紙上的符號圖形皆係道士書寫時運氣於符以求治病兼之驅魔趕鬼良方,療效不一。
施行方術後的療效端視修習方術之乩士之先天潛能和後天開悟。
「不是所有人皆能施行方術,比方說我的徒兒阿寶,」乩士轉身毫不客氣直指徒弟道:「就只能念念經搖搖鈴引神上身助念驅魔,諸如此類的入門法術罷了。」
「到了我歸天的那一日,本門絕學恐將失傳嘍!」乩士搖頭歎息,嘆息過後身形復轉正,面對門外朗聲道:「大明育精,內練丹心,光暉合映,神真來尋;巨獸百萬,威攝千精,揮劍逐邪,馘落魔靈,神伯所咒,千祅滅形!」
大黑破窗而入,與復仇者糾結成一團殺的難分難解,一時之間分不出高下亦分不出何者為正何者為邪?嚇得縮成一團的阿嬤只能靠邊站,良久說不出話。 拔尖之喵嗚聲混雜嘶嘶之吐信聲,偶爾間雜喉結所發出之低嗚不平聲,音域時高時低音聲時小時大,時而飛鳴時而低語時而變徵時而屏聲。阿嬤不能肯定灰黑混雜成一團之身影究竟誰是誰?到底誰勝誰負誰贏誰輸?這當下無法上前俟機相助也只有佇立牆邊乾著急的份。 唯一能肯定的是血液噴出肉塊橫飛,通鋪間的榻榻米瞬間染紅。 驚心動魄的打鬥場面逐漸平息,黑影躍出佇立牆邊,面對土牆背對阿嬤的身影高高舉起手臂舔舐腋窩,不一會兒單腳舉高高姿態優雅地舔舐股溝,如體操國手般自信,如芭蕾女伶自我肯定。 阿嬤虔敬等待忠心護主的天將打理自己渺無聲息。知其愛乾淨,亦知其如此這般是為了掩飾不當之氣味加諸己身同時促進健康的身心靈。 她知道大黑之習慣,只有在心安了穩了寧了靜了的環境中大黑才肯理毛平穩的打理自己,任何人都不能干擾其作息。 有回隔壁的阿忠不知哪隻膽兒生了毛出聲驚擾大黑,下場極慘。不但臉花了脖歪雙手還鮮血淋漓進醫院足足縫滿八針才好,家中大人還將孩童拎來向阿嬤陪罪:「拍謝,阮會教訓阿忠不得欺負大黑,從今而後不得再犯。」 阿嬤說大黑從此不再幫同隔鄰驅除鼠患,任憑對方苦苦哀求不甩就不甩,對方只好找來另一隻大花貓幫忙捉拿鼠輩,可牠極其懶散效果不彰,對方只好又回頭請求大黑幫忙。 阿嬤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大黑這才回頭教導懶散花貓捕鼠撇步,同鄰居和好,同花貓作伴。 「大黑極有靈性,能通天聽,妳前世修來福報,今生要好生對待。」乩士的師父曾斷言大黑能救人命,而今成真,阿嬤從此之後愛屋及烏,不但對大黑好亦對街貓友善,因之捕捉到的廉價海魚時不時清水煮燙免費接濟,直到大黑消逝於街角的某一天街貓方四散。 「真神奇!」我抬頭仰望天邊,想像大黑率領群貓躍入深井暢飲甘美凜冽的井水,飲用完凜冽甘美的井水後復奔馳於古樹滿布的森林與群蛇混戰,成為山林的真正守護者。 「復仇者的下場比阿忠還慘,不但頭身分家頭臉還被徹底咬爛。神奇的事發生了,大黑避開毒液的本領高強丁點不沾,沒事兒!妳說奇不奇?」舅舅仰頭道,回想兒時發生之事歷歷在目點頭讚嘆。 「你的病好了沒?」我打斷舅舅的話,不客氣問。 「想幹嘛?」舅舅挑眉,不答反問。 「想喝符水。」我戳了舅舅一把,明快回答。 「想喝得等下一回。」舅舅輕哼一聲,轉身偷捏我臉蛋一把。 「為什麼?」我問。 「乩士的符咒不白念,乩童的舞動不白躍,大凡神水喝了無效喔咿喔咿送醫院,神壇的名聲打壞也可以收起來了。還有,妳當阿嬤大笨蛋,一回被騙二回知妳貪喝符水非動掃把,把妳打得哇哇叫,趕到明堂跪祖公祈求祖公爺饒恕,看妳下回敢不敢!」 「我不怕,大黑會保佑我達陣。」我頂嘴。 「大黑早走多年,妳看得到阿嬤也看得到(牠),誰也不輸誰。」舅舅出言提醒,提醒我斷了亂喝符水念。 「大黑出來!」我朝天大喊,祈求神蹟出現,大黑若降臨人間阿嬤必定帶我同大黑一塊兒還願,屆時就有符水可喝。 然回應我的只有陣陣夾雜著鹽分和細雨的潮濕海風,神蹟並未出現。 「走吧!阿母的掃把功一流,她的掃帚功一發威只怕連大黑也不願意站出來沾惹是非,留點福報日後相見。」 舅舅摸摸我頭,和顏悅色的勸慰:「種植善根,百福俱臻;因緣具足,自會出現。」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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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