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熱喝才有療效,不然就白費了。」東琥皇帝寢殿內,陳皇后正拿著藥碗服侍丈夫喝藥,軟言好語的規勸著脾氣一向暴躁的東戰。 「我死了,妳不就解脫了!」病中的東戰帶著些孩子氣賭氣的說。 陳皇后端藥的手震了震,「皇上,您這樣說,豈不是折煞臣妾了嗎?」眼框中含著委屈的淚水無奈的說。 東戰凝眸看著眼前這已不復年輕嬌美的髮妻…… 兩人自小青梅竹馬,她陪著他吃苦打天下。他登基時也立刻封他為皇后,生下了一兒一女。 但曾幾何時……兩夫妻竟然走到現在這樣疏離的情況。 是他聽信國師所言將海藍送走之後吧!東戰閉了閉眼。 海藍五歲時斷言太后生死的預言震攝了他,他馬上找來國師替海藍論命。國師的寓言讓他不顧皇后的心情,取信了國師之言,馬上就在海藍身上下了至親血咒然後遠送邊疆。 這件事皇后在得知之後,百般懇求他接回海藍不果,後來也就漸漸疏遠了他。而他也在賭氣之餘接受了國師的建言迎了國師之妹入宮。 原本只是想氣氣皇后的不知好歹,但怎知皇后知道他又迎進了一妃後,對他更是不理不睬。 為了保全他皇帝的面子,他也賭氣的不再涉足皇后的中宮殿。 有多久了呢?七年多了吧!有華妃在他身邊獻媚又替他生了兩個兒子,他甚至都快遺忘了還有元配髮妻和兩個嫡長兒女。 直到這次自己當朝吐血倒下後才又在病褟旁看到了妻子。 他被扶回寢殿時其實人是清醒的。當時大家亂成了一團,國師雖然緊急招來了太醫診治,但大家只會鬧哄哄的吵來吵去,吵的他這個生了病的皇帝都頭痛的無法好好靜養。 當他閉目裝睡時,聽到國師萬分緊急的讓人去請皇后過來。等皇后一到,國師竟然硬逼著皇后以中宮之名緊急招來內閣大臣,要大臣在他養病時聽命於他這個國師的領導。 皇后無奈的只能聽從國師的建言,在病褟前招來內閣大臣任命國師暫代國政。 而後國師竟不再顧及他的生死,只將他交給了皇后照顧後自己匆匆趕往御書房。 此時,他方才驚覺國師似乎有異心,所以他偷偷的將國璽藏起來然後繼續假裝昏迷。 在他假裝昏迷的那幾天裡,除了皇后不離不棄的守在病褟旁外,國師竟然真的代替他上朝理政,每天只派個親信過來探視他是否清醒而已。而華妃……更是連人影都見不著。 趁著一次皇后暫離,他隨即張眼招來了自小跟在他身旁的影子護衛。 「列虎!」一道壯碩人影馬上現身。 「皇上您醒了……」東列虎似乎顯得很高興,「屬下馬上通知……」 「慢著!」話還未說完馬上就被東戰給打斷。 東戰撐起了身子,列虎馬上前攙扶。 待他坐起了後,「先別讓人知道我醒來了,朕有事要交代你去做。」東戰用著冷沉又嚴肅的嗓音對著列虎說。 列虎聽到主子這種不尋常的交代,馬上面色一凜、扶劍領命說道:「屬下遵旨!」 「朕要你派人私底下去查一下最近國師的動態……」東列虎一聽馬上面露質疑,但他沒多說什麼只是依舊保持著聽令的態度,「另外,也派人到碧泉去查探一下海藍的現況然後回來稟報。」列虎覺的更驚訝了。 東戰看著自小跟在身邊的影衛列虎,他大概是現在他身邊除了皇后以外,唯一可以讓他信任的人了。 「朕醒來的事暫時不要讓人知道,每晚皇后睡著後你再現身。」東戰瞥了一眼面露疑惑的護衛,然後苦笑的說:「這一病讓朕知道了很多以前所忽略的事……」輕嘆一聲後,自言自語般的,「有些事希望還來的及……」最後那句話含在口中,彷彿像是只說給自己聽似的。 幾天後午夜 坐在龍床上的東戰手上正拿著厚厚的一份密函在觀看,而列虎低頭斂眉的站在一旁。 「嗯~~」很長的一聲喉音,似憤怒又似感嘆,東戰的手略微的抖著。 闔上了手上的密函,坐臥病床上的東戰閉上了雙眼,久久不語…… 許久之後,東戰將手上的密函交給了東列虎說:「這些個你先收好……」隨即轉身從身下取來兩份已經寫好的聖旨也一併交給他說:「這個你先看看。」說完,暗示東列虎攤開聖旨。 東列虎跪地接過聖旨觀看,但隨即,「皇上……這……」東戰隨即揮手制止他的發言說:「這幾天我考慮了很久,這事……必須這樣處理……」隨後緩緩的張開了雙眼,那目光依舊炯炯有神。 轉頭看了看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護衛,問道:「列虎,你跟隨朕多少年了?」 「快三十年了,陛下!」列虎忠心的說。 「朕……可以相信你嗎?」說完,目光如炬的看著列虎。 「皇上……」東列虎抬起了頭來,直視著病床上的主子。 「朕除了皇后……就只能相信你了。」說完,又嘆了口氣,「皇后太柔弱又沒有自保的能力,朕不能將這事託付給她……」略微側身彎腰的扶起了一起長大的夥伴,「朕……就只能託付給你了」 「皇上……」列虎手上拿著聖旨有些無措。 「別這麼擔憂……」床上的東戰突然面上一哂,不知是自嘲還是無奈,「我還不會這麼早就倒下,這只是我未雨綢繆的一著棋罷了!」說完抬眼對著東列虎再次笑了笑,「我還想再次放手一博呢!」 「是!皇上。」 「明天……就是明天……」再次回頭看了列虎一眼,「明天我就會甦醒了……」 第二天 「娘娘,娘娘,聽說皇上清醒了……」一個宮女緊張的跑進華妃的宮殿大門,一面跑一面口中不停的喳呼著。 正在宮殿裡讓宮女搥腿捏肩的華妃一聽到皇上醒來,馬上從貴妃椅上站了起來,「快、快,快幫我將那一件新做的漂亮宮裝拿過來。」隨即人就往梳妝抬邊一坐。 「再來個人幫我把頭髮重新梳一次,還有妝也要再勻過。」華妃瞪著銅鏡中的自己,左照又照的,「我要美美的去見皇上。」說完抿了抿嘴,「我才不要像皇后一樣,照顧皇上照顧到連儀容都不顧。」不屑的撇了撇唇角,「原本就老了,現在更是老的像個黃臉婆一樣。」話才說完,圍在一旁的所有人都笑了。 「娘娘,在這宮裡,再也沒有人能美的過妳了。」一個宮女一面替華妃梳頭一面拍馬屁。 「就是說啊!」另一個宮女也不甘示弱,「咱們華妃娘娘替皇上生了兩名聰明又健康的皇子,光是兩位皇子就夠把皇后娘娘給比下去了。」 華妃聽到了宮女的諂媚,笑開了一張艷麗的容顏,「妳們這些話在我身邊說說可以……」雖然貌似警告,但掩不住唇角得意的上揚,「要是讓皇后那邊的人聽到了可不好。」 「娘娘您怕什麼!」另一位宮女又說:「這本來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啊!」 「她畢竟還是皇后……」華妃對著鏡子拿起一根鳳頭釵往頭髮上比了比。 點過睛的鳳頭釵是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的,但她私底下請人做了根鑲上紅寶石眼珠子的鳳頭釵,就是故意想戴給皇后看,示威用的。 就算是皇后發現怪罪下來,以皇上這麼寵她的情況來判斷,皇上一定只會口頭告誡一下,以後就會讓她名正言順配戴的。屆時,皇后娘娘不嘔死才怪呢。 華妃越想越得意,換上新做的宮裝帶著一大群侍女就往臥龍殿走去。 華妃一踏入寢殿剛好聽到皇上那一句:「我死了,妳不就解脫了!」然後又聽到陳皇后說:「皇上,您這樣說,豈不是折煞臣妾了嗎?」 她趕忙用手揉了揉眼睛,造成眼框含淚的樣子走進了寢殿,一進寢殿就嬌聲呼喊著:「皇上您終於清醒,臣妾真的擔心死了呢!」語氣萬分的嬌嗲又百般委曲,「臣妾為了皇上的病,每天都食不知味,睡不安枕。」說完,不等皇后讓出位子,嬌驅往龍榻旁一擠,就讓皇后讓出了床榻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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