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星

第六章　　憐卿薄命甘為妾

　　夜深了！
　　除了屋外呼嘯的風聲，四處靜悄悄的。
　　經過了一番梳洗後，沈君瑞穿上了睡衣，走出房門，來到二樓的後半部分，那是亦欣的臥房所在。
　　他沒有費力的敲門，直接就開門走進去。
　　亦欣一身潔白的及地睡衣，弓著雙腳坐在窗台上，臉色蒼白的望著漆黑的夜空。她的雙眸空泛無神，像極了沒有靈魂的鬼魅，看得君瑞也忍不住的心疼起來。
　　突然，半開的窗吹來一陣蝕骨寒風，也吹揚了她長長的髮絲，這美——讓君瑞看傻了眼，不由得衷心讚嘆她出塵脫俗的美。
　　他慢慢的走向她，身出手輕輕的捏著她的香肩。
　　亦欣全身起了一陣歡愉的顫慄，整個人軟綿綿的倚入她的懷抱中，哭泣的說：
　　「大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把齡姐逼走的。」
　　美人投懷送抱，君瑞的心竟然泛起了陣陣的漣漪，天啊！他非草木無情，怎麼會識不得亦欣的濃情蜜意！
　　這個時候，君瑞更加的佩服百齡的聰慧與敏銳，「沈貞」，這個名字起的真是太好了！
　　原來，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若非他先有了攀花之想，怎麼會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噓……別說這樣的話，」他輕輕的綴拾吹落在她臉上的青絲，一根一根的撥到耳後。
　　「不只是妳，我們都錯了，但是我們還來的急把事情導回正途。」
　　「不，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妄想屬於齡姊的幸福！」她猛烈的搖著頭說︰
　　「我實在是太忘恩負義了，這十幾年來，要不是有齡姊的愛護跟照顧，我都不敢想像；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看看我回報她的是什麼？拆散了她的家庭，逼得她棄家出走，我……我真的是罪該萬死。」
　　「妳這樣子一昧自責又有什麼用？我的罪過也不比妳小，如果我們只顧著活在自怨自艾之中，對百齡的傷害才更大。」
　　「也許我該離開，在這裡，我只會是個麻煩製造者。」
　　「別再說這種傻話了，你走了，百齡不是會千方百計的到處尋妳，那這個家不是一樣亂七八糟？」
　　「那我該怎麼辦？」她茫茫然的說。
　　「首先，我們必須要好好的活著，快快樂樂的生活，這才是百齡最大的希望。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只有遠離妳，才不會對不起百齡，我也這樣做了，結果怎樣妳也看到了，不只是妳瘦的剩下皮包骨，當我千方百計的遠離妳的同時；也不自覺的疏遠了百齡，不但忽視了她的感受，還要累的她為我操心。唉……要不是愷兒一語道破，讓我有如醍醐灌頂般的澈底醒悟，怕我不知道還要錯到什麼時候！」
　　「大哥……」
　　君瑞摀住她的嘴，不讓她說什麼，輕輕的擦拭掉她頰上的淚水，心疼的說：
　　「妳是這麼樣的漂亮，這麼樣的年輕，何苦來愛上我呢？」說罷，君瑞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要愛上你是那麼的輕而易舉，問題是我怎麼能夠不愛呢？我愛你的溫文儒雅，愛你的成熟穩重，愛你對齡姊的感情專一，愛……」
　　「不，百齡說的一點都沒錯，其實是我對妳早就起了色心了。在這一段日子裡，我仔細的想過，才發現原來我就像百齡所說的，在不知不覺中對妳有了非分之想，這才是傷害百齡最大的原因。」君瑞說的好沉重，「一直以來，我都不敢承認自己的錯誤，這樣的心結，只會讓我更加愧對百齡，所以我也不敢面對她，只知不斷的逃避。就算她大量的想原諒我，她又如何有辦法找到寬恕的途徑呢？」
　　君瑞痛苦的說：
　　「因為我心虛，所以我也一昧的逃避妳，對妳不理不睬。剛才對妳的輕輕一觸，我才知道自己壓抑著這份感覺，壓抑的有多辛苦。」
　　他若有所思的說：
　　「我早就應該想到了才對，百齡給孩子取了這個『貞』字的用意，我一直都以為，她是在藉名暗責，指責我對她的不忠貞、不誠實以及對她的背叛。我又哪裡想過，她實在是用心良苦。」
　　「難道還有其他的含意嗎？」亦欣困惑的問。
　　「一個人如果沒有辦法坦然忠實面對自己的內心，又如何有能力，用同樣的態度面對別人呢？這才是百齡要告訴我的，可歎我愚昧至此，把好好的一樁美事搞雜了不說，更辜負了她的一片情深意重。」
　　「喔！」
　　「亦欣，我必須誠實的對妳說，我並不愛妳。」
　　亦心在他的懷裡變的僵硬，但是他把她擁的更緊。
　　「我不願意對妳說謊。沒錯，我是深深的被妳所吸引，我貪戀妳的青春美貌，享受妳對我的愛慕之情。但是那畢竟不是真正的愛情。少了妳，我只會感覺到非常的遺憾。如果我失去了百齡，對我而言，那就等於是世界末日。我這樣子說，妳懂嗎？」
　　「我知道。」亦欣的聲音失望而無力。
　　「不過妳放心，我不會在對妳制之不理了，我會用心的好好待妳，或許哪天我也會漸漸的學會愛妳。」
　　「大哥，你能這樣對我說，我已經感到欣滿意足了。」亦欣輕輕的嘆一聲，心裡想，這樣已經比她所想的還要多了，最其碼她不再覺得生活全無希望，她深情的說：
　　「大哥，我一直是那樣絕望得愛著你，有了你今天說的這番話，已經給了我無限的希望。我也要你放心，我是心甘情願的跟著你愛你，你願意給我多少，我就拿多少，絕不會有非分之想，更不會對你任何的要求。」
　　在他的懷裡是那麼的適意。
　　在這一刻裡，亦欣是快樂的，有了愛人的全心保證，她的心花綻放了，整個人也亮麗了起來，看得君瑞不自覺的心猿意馬。
　　「啊……可是齡姊怎麼辦？我們一直都找不到他，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
　　「我會找到她的。」君瑞不但是在對她保證，也是在對自己保證。
　　「我好害怕，大哥，少了齡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又何嘗不是呢？百齡才是我們家裡的靈魂，然而我們都一直太過於是她為理所當然。我們都忘了，唯有她快樂，我們才能至身於天堂之中。但是如果我們都不能好好的快樂的生活著，事事還要她來擔心，她又怎麼能快樂呢？」
　　「嗯，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齡姊一直就是這麼的為人著想。唉……她是全世界唯一愛我的人，唯一真心對我好的人，我……我實在太對不起她了！」
　　「所以我們要用心、用行動來回報她。」
　　「大哥，你一定要盡快的找到齡姊。」
　　「我會的。」
　　他將她抱起來，走向身後的那一張床。
　　「大哥……我……齡姊她……」
　　亦欣漲紅了臉，像一朵含羞待放的美麗的花朵，她偷偷的瞄一下君瑞，又嬌羞的將整個臉埋進他的胸口。
　　「噓……」
　　君瑞吻住她的唇，再輕輕的、溫柔的將她放在床上。
　　這一晚……
　　君瑞用柔情膜拜她完美的每一寸嬌驅。
　　他用他的行動讓她真真正正的成為他的女人，也用他的心完完整整的接納她，成為沈家的人。

2006/4/24．劍．疾風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