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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永恆的守護神   (忠明和筱芊的故事之六)

筱芊說～

「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我可以走了嗎？。。。。。。。。。。。。。。」

從機場搭上計程車，一路上，忠明那冷淡空洞的聲音，一直迴響在筱芊耳邊。

「小姐，要到哪裏？」司機連問兩次：「小姐，要到哪裏？」提高了聲調。筱芊回過神來：「到新店。」她仍是恍恍忽忽的。

一會兒，司機又問了：「新店哪裏？」筱芊說了地址，司機駛達地點，停車幫她抬出行李：「小姐，妳還好吧？」

她一陣忙亂，在皮包中一陣翻找，竟找不到台幣。也不知道丟給了司機多少美金，那個年代，台灣幾乎沒有人使用美金，反正也不知道怎麼計算找錢，筱芊大方的說：「不用找了。」這才按了自家的電鈴。

父親出差去了，母親最近身體不太硬朗，沒有去接機。應門後，下樓來幫她抬行李。母親看了女兒的失常失態，大驚失色：「筱芊，妳怎麼啦？難道又遇到忠明…..」

原來他的名字也成了父母心頭的隱憂。三年來，雖然深藏在她記憶深處，卻是稍一波動就翻攪了出來；連父母也心知肚明。

進入家門，母親忍不住埋怨：「是妳通知他妳要回來？」

她抱住母親，泣不成聲：「沒有，沒有，我沒有通知他……」

剛在機場巧遇忠明，她下意識不知不覺的，淘淘說了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三年來，她已經成功的把他隔絕在思緒範圍之外。

剛認出忠明，她還以為在作夢，興奮無比，她開始重溫那至親至愛的感覺，忠明啊忠明，你第一次出現在我夢中。毫不顧忌、全無距離、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好輕鬆～好愉悅～好舒適～……

突然「我可以走了嗎？」這句話將筱芊拉回現實。她簡直不敢相信，那冷漠的言語是忠明的聲音。忠明的聲音從來就充滿了熱切、活力，回應她的興奮或氣惱，他的語氣甚至比她還高亢。

──是夢醒了嗎？不是的，忠明坐上計程車絕塵而去，下一順位的計程車開了過來。她意識到，今天的遭遇都是真的！

如果他今天沒有出現在她眼前，她永遠都不會與他再有任何瓜葛。可是，在他說：「我可以走了嗎？」之後，不就殺死了所有的可能性嗎？當然也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了。

她直覺感到，不幸的瓜葛正在復生。

是老天爺安排他出現的嗎？

出國前夕，他來幫她捆上行李箱上最後一條繩子。「這種繩子最好用了，綁得牢又好解開。如果被要求開箱檢查，也很輕鬆；不但開箱很容易又省力氣，再綁上也很簡單。」他一面解說，一面示範解開、綁上的程序。

她無言的看著他，眼底有一抺哀愁。她和他不離不棄四年之久，也猜不透：他到底是看不出來，還是故意視而不見？

「那我走了，明天那種送機場合，妳家那麼多親烕會去，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於是，她送他出了大門，將門關上，止不住珠淚盈盈。

「女兒，忘了他吧。」父親走過來，拿條手絹替她揩去眼淚。

「自尊心強的人自卑感也重，即使他向妳表白了，妳也要有準備，生活在這種雙重情緒的陰影下。」母親說出了女兒千迴百轉的心事。

「是，我早就準備好了，我不怕生活在這種雙重情緒的陰影下。」她幾乎大叫起來。但是，忠明一直沒有給她機會，沒有，一次也沒有。

筱芊一向慶幸自己的父母是開明的家長，但是有時候又希望他們霸道一點，替子女安排出路。自己就不用在幾個人生的重要關口，彷徨得無以抉擇。……然後，又奔向永恆的守護神──忠誠又親愛的忠明。

永遠只有一個原因：當她發愁、煩悶、厭憎、氣惱等等時，只要見到忠明，她就不知不覺的淘淘說了起來。忠明聽她說著說著，總是很興奮的加入評論，也說起他近時的見聞。他就有這本事，把許多微不足道的小事，說得比笑話還好笑。兩人愈說愈開心，笑成一團。

筱芊每次與忠明見面談笑過後，那陣子所有的煩惱，就全部抛到九霄雲外了。

（不知不覺寫長了，不好意思，下次分解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