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香江青春夢「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真的

 作者日記-2017/09/05週二

俗語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真的...

正看連續劇，忽然，電視螢光幕一片傪白；只聞聲音.沒有影像了。

起身去洗手間，電燈怎麼按，都不亮了。

廚房的水龍頭，滴滴答答關不緊。

冷氣機竟然也罷工... ...

這麼熱的天氣，沒冷氣，比以上所有的不便都痛苦，唉！

朋友！如果您碰上這情事，您怎麼辦！？

*****

05香江青春夢--何惠欣因意氣說；要離開家庭去自謀生活，

1952年（41年） 三月九日  星 期 日

痛苦在回憶中也是甜蜜的，

有代價的掙扎的痛苦固然如此，

即飛來橫禍，人造的流離，

在回憶中又何嘗不是一種淒然的會心的微笑：

(那意思就是說：我懂得了人生！)

晚上本想寫日記的，

愛真走了來。於是又談起話來，

談讀書，談作文，談應及時利用光陰，

談處人處事，談間諜小說，談飲酒．．．

唉！談起飲酒，使我想起了無數的過去的事，

在坎坷軒的事固不必說了，即上新橋的月色、

鳳宜樓的大醉、宜興小城的痛飲高歌．．．

真使人永不會忘記，唉！過去的是永遠過去了。

現在我是一個神學生呢！真不該再提這些。

***

1952年（41年） 三月十日  星 期 一

好不容易信箱內有我一封信，

然而，好像貓兒瞅著玻璃缸裡的金魚似的，

因為未經過甘師母的手是不能去拿的。

直到午飯後才把信拿到手中，

看見信封上粗粗的壞鋼筆的筆跡，

我知道志棟的環境不會好，打開來果然。

不過他與熊瑞、德超等又在組織劇團了。

(今日到荃灣去演戲)，且看結果怎樣吧！

我知道我的上封信會惹起他的反對議論的，

而這議論也是我意料之中的。

它會在我心中起著何等的影響呢？

我自己的優點嗎?我不知道。

但是，我要生活，要發展，為了要生活，

我盡我的腦力與能力.作我能做的事維持身體的的生命。

我從我能得到的地方(書籍、報紙、師友的談話中，)

吸收我精神需要的糧食(知識)。

為了要發展我試著交更多的朋友，

我練習寫作，練習做事，

練習抓住機會(過去好多機會都被我放過了)。

氣節、正氣，不就是行為正直不負於人嗎。

知所愛，知所恨，持之而不避危難．．．

經過了苦難的洗禮的我是沒有甚麼懼怕的了。

名、利，是不可強求，也不可強得的東西。

然而，一個人在社會上，

總不應該違反道德而順其私欲以為風流爽快，

更不能以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我真痛心志棟這樣一個講氣節，不求名利。

愛國家民族的人竟會對我、

對自己的家庭作出這樣的事來。

也可見仁義道德的一般了。

只可惜三年以後的今日，

這些話與事實對照之下已不能使我折服。

哼！我更一步的認識人生，

我愛怎樣就怎樣，甚麼權謀、時會，

除非我力不逮，就只得罷了，

不然，我甘心過平凡的生活

(尤其連平凡的生活求之不得的時候)嗎？

有代價的痛苦我會以絕大的勇氣去面對的，

違心、違俗的盲戀，不如早死早結束了還好些。

因為我文章寫的還不夠好-而反對我投稿我是萬難接受的。

學習不是收舊貨，文章是從磨練中進步的。

沒到甚麼文章都寫好了再投稿的。

大膽嗎！也許我是太大膽了，

不然，我怎會走出家門呢。

追悔過去是不應該，

悔而不改才是自找苦惱，

激流勇退，懸崖勒馬，

非有超人之力不可能為呢。

命運既然給我以如此坎坷的經驗，

我不能活在謎般的渺茫不合理的企望中，

姑且還以為我剛離開家庭吧！

我須要新的刺激，我要玩火，

我將更大膽！哼！

何惠欣因意氣說要離開家庭去自謀生活，

這個十六歲的女孩子太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了。

社會的罪惡，人心的險惡，滿佈陷阱的世界，

怎能是一個少女的理想樂園呢，

我，確是十二萬分的寒心了。

但是，離開家時，我何嘗又不是抱著無限的幻想呢，

如果沒有共黨的攪擾，我自信還不至會成這種既定局，

然而，這又何礙呢，過去的讓它過去吧，我要開始做人。

***

1952年（41年） 三月十一日  星 期 二

快樂的過去雖然是一場空虛，

然而有幾人不追求快樂呢。

唉！今天又是星期二了呢。

光陰過得真快真驚人，

與志棟寫信，我的淚珠兒竟滴落在紙上，

我勉強忍住了，然而，我卻寫的我不會：

把眼淚往肚裡流呢！我，也太要強了，

以致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是的，

我不作非份的妄求，但我所要的我一定要得到手。

弦兒拉得太緊是會斷的，我寧願它斷，

我能成功在此，失敗也在此，我不管，

勝利的悲哀啊！勝利的悲哀啊！

我又要拾起三年前的舊夢了，

灰色的夢。啊 ！

***

1952年（41年） 三月十二日  星 期 三

今天接到了相如的來信，

純是一種鐵幕內中人語，

對世界的問題，對國家的問題，

一點沒有客觀認識，

共產黨把人教育成這種樣子不能不說是成功的一點，

對處世交友也是那種極端的論調，虛空而傲慢，

冰冷冷毫無感情。

好了，我願意結束這種通訊了。

但祝其成功吧！我恨共產黨！我恨共產黨！

我永遠恨共產黨！我要回大陸，

但是，我要回自由，民主的大陸。

張道籓果然被選為立法院長，

但願他能負起這危亡之際的重任來吧，

中國也太可憐了。唉！

***

1952年（41年） 三月十三日  星 期 四

雖然功課那麼忙，我還是抽空把「秋天裡的春天」看完了。

這確是一部好書，是值得流淚讀完，

看吧：「我夢想著積蓄著忍了一切暫時的享受只為的是要

得到那會說話又好看的小玩偶．．．但是

生活卻另外擲給我一個腫臉的壞玩偶來滿足我！」。

「我並不是不相信人而我是不相信生活」。

生活，生活是殘酷的，

它會使你自己都不認識你自己，

人生啊！到底追逐著甚麼呢，

雖然我們的丑角在喊著：「不要向後看！

「但是誰能禁止住自己呢！

啊！所走過的路不全是徒然的嗎，

看哪，種在瘠土裡的花已經凋謝了。

即使你不明白這一點，

你還是多麼渺小的東西啊，

而那些侏孺們( 外表的巨人)

正踐踏在你的身上」。

「從討飯的袋子裡拿出的麵包都是浸透了淚水的」啊！

愛情的本身並不是所愛的那人嗎？我弄不明白了。

*****

頭很昏，不想做功課。然而又不能不做，明天要考地理。

相如的信我是不想回了，然而，

數年的好友就如此完了嗎？

我還不是那麼無情的人呢，

她信上提到陳、紀、王的事。

我應該怎麼想呢，過去的永遠過去了，

但可惜未留一個好的回憶，

也許那就是最好的回憶吧。誰知道？

但也有我不能忘的，

那便是紫金山下的春的林野，

桃花被翠松掩映著，

輕風飄過竹林的梢頭，

流水潺潺，細雨紛紛．．．

現在，這一切是甚麼呢，

那好的會說話的玩偶到手了，

生活卻把它變壞了。我該怎麼說，

那原來不該是我的東西，

我怎好搶來呢！

如今我竟受著那殘酷的良心的督責，

啊！天哪！

但是，為了愛情的本身吧！愛情是不會變質的！

***

1952年（41年）  三月十四日  星 期 五

晚飯後與愛真去行山，

正是落日餘輝，烏鴉歸巢的時候，

海風吹來，吹起了我心之波皺，

使我憶起數年前每一個落日時，

我同著相如坐在家園後門池塘邊吹著短笛的情形，

啊！過去的還想它做甚麼呢，

而且這是永不會回來的了。

相如思想的轉變也正是我最痛心事呢，

算了吧！其次，也是永遠不會忘記的，

那就是正心小學最後一課的情形。

那是太平洋戰爭也是二次世界大戰的遺恨。

而今呢，舊恨未除，新恨又重重。

飄泊海外，身如輕萍，將歸何處，

一任東風。唉 ！

晚自習，剛想寫日記，

杜同學送來一本：中國之聲，給我看。

看了幾篇，的確是我肺腑之言，

不由激起我的本來不穩的情緒，

啊！中國啊！中國啊！中國啊！

多少人是報國無門呢。

對於共產黨的恨惡，

對於國民黨的不滿，

在這本雜誌裡都替你說了。

但是，當一個政黨爬上政治舞台時，

它所作的與它的口號便不同了。

想到這不由我一陣灰心。

算了，我還想去做甚麼呢！

好了，不要再回憶留連過去了，

眼睛看著將來吧！

將來有無數日子等著我去打發。

將來有無數的責任等著我去負起。

你還有難成的事嗎？是的，

現在一秒一分鐘都不要浪廢，

那美麗的將來雖不重亦不遠。

即或生活給我一個腫臉的壞玩偶，

但如沒有努力，不奮鬥，

連那壞的玩偶也得不到呢！是的，

立志得那好的會說話的玩偶，

是你自己的事情，

至於生活給你甚麼東西，

那就非你能把握的了。

即使你只得了那個壞的玩偶，

但你也得了生活的意義了。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