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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4/25 22:25:20瀏覽10001|回應13|推薦170 | |
我不安地玩弄著酒吧上的杯墊,連酒吧裡的調酒師也感覺到我的氛圍並不對勁,平常健談的他早已躲得遠遠,靜靜地在一旁擦著沾過無數嘴唇的酒杯。
我的不尋常,是來自今天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今年三十八歲的我是一名極具名氣的大學教授,同時已連續八年登上網路票選的人氣教授冠軍。女學生們對我十分寵愛,原因當然不是因為我的論文或學術成就,而是我那被稱為「近乎無可挑剔的樣貌和外型」。縱使我已婚十年,也無損我受歡迎的程度。正因如此,這些年來,我不斷會面對女學生的示愛。
對於拒絕各式各樣的告白,我已擁有豐富的經驗。不過,我今天的遭遇卻是前所未有的。
今天下課後,在獨自走回辦公室時,身後突然有女生直呼我的名字:「日。」
我回頭一看,身後站著一位年約十八、長髮及肩的少女,正以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她沒有我討厭的那些誇張不實的濃妝艷抹,臉上只有自然的淡妝,但恰當地盡顯她的清秀動人。我不禁心頭一盪,想不到我心中最喜歡的類型,居然會活生生出現在我眼前。
「你剛剛叫我嗎?你是⋯」
「你,不認得我嗎?」她眼神流露出無窮的哀愁。
「對不起,我有太多學生。」其實我也驚訝自己竟會對她毫無印象。
「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我是月。」說罷她直視我的雙眼,期待我能想起什麼。 我努力地在腦中尋找有關她的資訊,但仍一無所獲。我只好搖搖頭以示歉意。
她大失所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喃喃道:「也難怪。對你來說,畢竟過了二十年。可是我們愛得那麼深,你怎會對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她的淚水已在眼眸打滾。
我被她搞得一頭霧水。二十年前?她還在她媽媽的肚子裡吧?怎麼跟我相愛?難道她是我的私生女?也不太可能,十八歲時我還為著何時失身而煩惱,怎會冒出一個女兒?於是我直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一臉認真地說:「我沒時間了,我們做愛吧。」接著,牽起我的手,拉著我走。
她說什麽?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因為這是我有史以來遭遇過最荒誕、直接的告白。我下意識甩開她的手,攤開雙手表示莫名其妙。
「你,果然是你。個性一點都沒變。」
「別說得一副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小姐,我想你搞錯了。」
「日,你憂柔寡斷的個性,一點也沒有變。」接著,她如數家珍把我的個性、喜好一一說出,而且完全正確無誤。「在你的左邊大腿內側有一顆痣。等一下⋯如果你忘記我的話,你一定也不記得你十八歲以前的事了?」
「我⋯」面對她咄咄逼人的問題,我說不上話。因為對十八歲以前的事,我真的一無所知。我只知道,那年我在一場車禍中活過來,但卻失去所有之前的記憶。這些只有妻子和極少數好朋友知道的事,她為何會了然於胸?
我的困惑一定全寫在臉上,她靠向我的耳邊說:「在我們十八歲以前,你跟我本來是一對。我倆互相了解對方,深愛對方,我們是心神合一的一對。」
「怎麼可能?我比你大至少二十年吧?我十八歲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吧?」
她環視四周,確定沒有人後,壓低聲音道:「其實,我們是從地球移居外星的人類後代。正確來說,我跟你是來自七百年後的人。我倆乘搭穿越時空的飛船回到現在的地球。但發生了意外,你「登陸」於二十年前的車禍中。而我則「登陸」在一個月前的地球。所以,你在地球上比我多活了二十年。日,我們並不屬於這裡,我們回家吧。」
我不知道,當時聽完自己的身世後是什麼表情。直到我多年好友出現在酒吧,聽我說完之後,我看他驚訝的表情,我想我當時的表情大概和他的差不多。
「那你們要怎麼回去?」他問了一個我當時也問她的問題。
「交⋯合。」我選用了一個比較文雅的詞彙。
「做愛?」想不到他直截了當的說。
我避開他的目光,微微地點頭。
他略想一想,突然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然後說:「所以,你現在煩惱該不該跟那女生搞外遇?」
「你根本沒聽我說。 明明關於我的身世,你怎麼可以把事情看得那麼簡單呢? 她了解我的程度,多過我老婆,甚至差不多跟你了解我一樣。你不覺得很不可思議嗎?」我不忿地問。
「你的意思是,你相信她的話?」
「我也不知道⋯不過她約我明天見面,要給我看一件東西。她說我看完便有可能想起所有的事來。」
朋友冷哼了一聲。「事情其實再簡單不過。你信她的話,那就開個房間,做一做便回到你的星球去。不信的話,聽聽就算,跟你以前拒絕其他女學生一樣,隨便打法她就行了。不是嗎?」說罷,他拿起酒杯品嚐杯中物。
「唉,你不懂⋯」我欲言又止。
「我不懂?」他哈哈大笑後說:「她給你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好像勾起你心中平伏已久的激情,對不對?」
他的話,的確說到我心坎去。
「男人啊⋯」他放下酒杯,語重心長的對我說:「男人分兩種:會外遇跟打死都不會外遇。現在你在煩惱,表示你是屬於前者。」
我翻一翻白眼,以示無聲抗議。可是,我又無從反駁。
「而會外遇的男人當中,又可分成兩大類。第一類是只要有雌性動物的出現,便會勾起他的獸慾,他會二話不說,搞外遇。」
「你肯定屬於這一類。」我立即報仇。
誰知他毫不介意,臉上居然還流露出驕傲的笑容,以獨特的英文口音說:「Exactly!」接著道:「第二類是,只要他找到說服自己外遇的理由,他便會外遇。」然後他頓一頓,指著我的臉說:「而現在,你正在說服你自己。」
他說得一針見血,我實在無話可說。我彷彿一絲不掛站在他面前,任憑他肆無忌憚的打量著。我討厭這種赤裸裸的感覺,尤其對方是跟自己同齡的男人。
「別以為外遇只是因為跟另一半處不好。像到了我們這種年紀的男人,還能跟比自己年青的妹妹混在一起,你不覺得好像有再年青一次的感覺嗎?」
我不自覺地搖頭。我深知自己跟他是不一樣的。那個名為月的女生,給我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麼不同,可是今天看著她那惹人憐憫的樣子,我便有一股想好好保護她的衝動。我也考慮過她是不是編出那未來人的故事來騙我,但誰會編出這麼蠢的故事去騙人呢?而且她的確極為了解我,這是不容忽視的事實。因此,翌日我決定赴約與她見面。
我們約在她住的飯店內的咖啡廳。
好友答應以不露面的情形下陪我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叫他去,也許,我深怕萬一要離開地球,總希望有人送別?
她準時出現。在她坐在我的對面沒多久,我便收到好友的短訊:「她也太正了吧?你不願意的話,我願意替你送她回她的星球去。」
我突然心生醋意,轉頭向他坐的桌子,給他一個白眼。
接著,我搶在她開口前說:「月,坦白告訴你,自從昨天你出現以後,我一直想著你。我不諱言對你有特殊的好感。所以就算你現在告訴我,我們是未來人的事是假的,我也願意進一步認識你。」我這樣說是為了反客為主,盡快釐清未來人的真偽。
或許,我內心其實是希望這是一個單純的外遇?
她抿著嘴搖頭,然後燦然一笑道:「不過,我很高興你就算失憶了,也喜歡我。」 看來,她說未來人的事全是真的。
這時,她小心翼翼從手袋拿出一個手環,放在桌上。她以萬分期待的眼神注視著我,期待我能想起什麼。
我把它拿到面前,仔細地檢視它一遍又一遍。可是我什麼也想不起來。
「那怎麼辦?怎麼辦?」然後她突然變得呼吸困難,狀甚痛苦。
「你怎麼了?」我緊張地問。
她慌亂地從在口袋拿出一小包白色粉末,想用她顫抖的手把它倒進一杯水中。可惜她難過得不能完成這個簡單的動作,甚至她連那包粉末也拿不穩,丟到桌子上。
我見狀立刻拿起它,把它倒進杯子,並稍為用吸管攪拌了一下,最後把杯子遞到她的面前。她一口氣把水喝光,她的呼吸神奇地突然變得較為順暢,我亦稍稍鬆一口氣。直到她的呼吸回復正常,她正色說:「我知道,我的要求對於還沒恢復記憶的你,是很過份。可是,我沒時間了,我們做愛吧。」
這是她第二次這樣說。但這次我居然不再那麼抗拒了。
不過我還是問她:「為什麼沒時間?」
她深深了一口氣,然後說:「我們住的星球,空氣比地球的清淨很多。我們早已預料我們的呼吸系統會出現不適應的現象。因此我們帶了一些淨化氧氣純度的藥,以備不時之需。誰知道這裡污染的程度比想像中更嚴重。不瞞你說,我只剩下一服藥在我房間裡。若果我沒法在藥用完之前回去,我一定死在這裡。」
「那為什麼我會沒事?」
「我猜是因為二十年前的空氣沒有現時差,你從而慢慢適應下來。」
「若果你認錯人,你豈不是會死?」
「就算是那樣的話,我也願意跟你。」她臉頰變得通紅。
我的心不其然感到一陣悸動。看著眼前的少女,久違的心動,悄悄來襲。我頓時忘記自己是一個已婚的男子,此刻我只想跟她在一起,就算以後要去火星當外星怪物。
我勉力收拾心神,連續問出兩個理智的問題去掩飾我失去理智的狀況:「我們做愛為什麼可以讓我們回去?我們又會怎樣回去?」
「當我們進行的時候,植入我們大腦的晶片將會發出訊息。那時--」她忽然眼神癱瘓,呼吸再度出現困難,整個人顯得無力,倒在桌上。
我趕緊過去扶起她,她氣若輕絲說:「藥⋯房間⋯」
好友此時趕至問:「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我想也沒多想,毅然說:「接下來,我會處理。你先回去吧。」
「你⋯」
我沒有再多說什麼,我把她的左手環跨在我的肩,我的右手則抱住她的腰,扶著她頭也不回走往升降機大堂。
在途中,我隱約聽到她說:「1206房⋯口袋⋯門卡。」我馬上會意並伸手在她的口袋找到門卡,接著乘搭升降機前往她的房間。
到達她的房間,我把她安頓在床上後,我馬上找遍整個房間,可是也找不到那淨化氧氣純度的藥。
我無助地凝視著床上受苦的她,我的心莫名的抽痛。
於是,我決定了。
我走到窗前,一邊凝視著窗外的風景,一邊把窗簾拉上。
若果她說的是真的,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這城市的景緻。
接著,我回到床邊,緩緩地把她和我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去。
看著一個赤裸少女的胴體,我單純地感到興奮,完全忘卻她的性命正掌握在我的手中。我也不擔心我會突然煙飛灰滅消失在地球上;或是瞬間時間停頓,然後有一艘太空船出現把赤裸的我倆接走,我只是發自內心準備做接下來的事,享受即將出現的快感。
我不再用救她為藉口,我純粹想外遇而已。
正當進行的時候,我忽地感到全身麻軟,眼前一片漆黑,身體各機能漸漸失去知覺。我依稀感覺到有閃光出現在我身後及四周之後,我便完全喪失知覺。
我最後的念頭是,我要離開地球,回去我來自的星球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雖然仍無法睜開沉重的眼皮,但聽覺開始恢復過來。
我聽到一男一女在對話。
「你確定他不會報警?」那是月的聲音。
「他絕對不會。因為第一,他愛面子。第二,他怕老婆。第三,你看我剛剛拍的照片。他在你的水下藥、他抱著半昏迷的你上房間;我還未說針孔攝影機拍到他對你做的事。這些公開了,他會身敗名裂的。而且他根本有理說不清。難到他跟警察說他是為了救你這個未來人才那樣做嗎?這麼蠢的事,說會相信?」男說。
「對啊!真不懂她為什麼會信。」
「其實也難怪他,我提供給你有關他的資料,真的沒什麼人知道。況且我挑選你的原因,是因為你完全乎合他夢中情人的條件。所以,搞不好他真的對你動了情也不一定。」
「所以,以後每個月勒索他的錢,真的夠我每個星期買一個LV的袋子?」
「Exactly!搞外遇是要付出代價的。」 男以獨特的英文口音說。
同時,我也認出他的聲音了。
搞外遇,真的要付出代價的。我萬不得立時煙飛灰滅消失在地球上。
腦海忽然浮現他曾經語重心長的跟我說:「男人分兩種:會外遇跟打死都不會外遇。現在你在煩惱,表示你是屬於前者。」
他大錯特錯了。
男人應該分成「會外遇」跟「打死都不應該外遇」兩種。
而我是屬於後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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