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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夢(極短篇)
2006/09/02 21:12:35瀏覽497|回應0|推薦2

真俊生活陷入困頓後,把家裡能當的東西一件件都給當光了,這時候又不自覺地察看手臂,抬頭看著牆上的日曆,賣血的間隔期還沒到,無奈地把手放下去,探進口袋,口袋裡僅剩幾枚硬幣,交撞作響,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和起來。百無聊賴打開電視,躺進沙發,靠流動的畫面分散一些注意力,好壓抑住飢餓感發作頻率。正巧轉到購物頻道,跑馬燈字幕讓真俊眼睛為之一亮,「高價收購各式各樣夢境,意者請洽……」主持人在畫面中激動地說:「本世紀最偉大的醫學科技,真實的夢擬實境,你可以選擇各種夢境入夢,享受現實生活中種種不可能的經歷,體驗一回又一回的美妙人生。」畫面切換到一間實驗室,裡頭有幾個外國科學家正操作著機器,然後陸續訪問了幾個消費者,關於使用後的感受,全都異口同聲說好極了,主持人最後感性地說:「生命不再只有一回,你終於可以真正享受多元的人生。」

真俊在店前徘徊許久,才鼓足勇氣向櫃檯說明來意,穿著護士裝的小姐親切地領他進到一間房間,年輕醫生向他解釋,夢的價格會視品質不同而有一萬元至數十萬元的收購價差,而且賣完夢就不能要求再取回,唯一的後遺症是以後再也不能作夢。真俊在乎的是有沒有錢填飽肚子,哪管他以後能不能作夢,很快地簽妥同意書。

醫生把頭套箍在真俊頭上,吩咐說:「你儘管睡,睡著後,我會把你的夢取走,然後橫量你的夢境值多少錢。」

真俊睡了好久,醫生才拍醒他,說:「你的夢我們已經取出,是第三等品質,兩萬元向您購買,您願意出售嗎?」真俊直點頭:「願意!願意!」

真俊找了家高級餐廳好生享用了一頓,回家之前順道買了一張樂透,心裡頭還吱吱樂著,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晚上八點多,真俊看到電視新聞上公佈的得獎號碼,才想起拿彩券對,一對,傻了眼,六個號碼,一模一樣,那不是中頭獎了嗎?登時又叫又跳,「我中了!我中了……」

好不容易盼到九點多,知道頭獎一人獨得,彩金是一億三千六百八十九萬。躺在床上整晚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覺,想著明天一大早要怎樣領彩金,彩金要怎樣分配,這時突然又笑了起來:「作啥鳥夢?睡都睡不著哩!哈哈哈!」

好不容易天亮,一早直奔北銀貴賓室,經理笑著向他道賀,真俊簽妥了各式存摺、信用卡、印鑑申請表格,經理說:「您稍候一下,作業完成後,就把存摺交還給您。」真俊直說:「好,好,好,不急!不急!」等待的空堂,真俊昨晚一夜未睡,睡意忽然洶湧起來,就在沙發上打起盹來。

有人拍醒真俊,真俊惺忪著眼說:「都辦好了吧!」

「先生,都辦好了!」

「很好!很好!」

「先生,這是您的兩萬元,請點收。」

「兩萬元?怎麼會是兩萬元,我的一億呢?」

「先生,是這樣的,你剛剛夢到中頭獎的夢,是我們免費附贈給賣夢者的一次體驗,是不收費的。」

真俊一聽,傻了,忽然臉色大變,把錢擲回,大喊:「你們把我的夢還給我!把我的夢還給我!」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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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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