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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樂坡(Aleppo)市集賣橄欖皂的小孩
2006/08/31 21:51:39瀏覽940|回應0|推薦1

        愛樂坡位於敘利亞北部,是首都大馬士革之外的第二大城,從西邊海港城市拉迪提亞(Lattakia)往愛樂坡走,一路上盡是黃草荒坡和裸露的白色石灰岩,偶而才出幾處耐旱的橄欖樹農田,待兩旁漸有了樓屋,這已經到了愛樂坡郊區,抬頭一望,遠遠便可望見城中心古堡,盤據在微微凸起的山丘上,居高臨下猶如一把火炬。我們落腳在古堡旁一家舊阿拉伯房屋改建成的旅館,停留妥當,立刻沿著古堡周圍走路到另一頭的市集晃盪。


市集裡充滿濃厚香氣,源自兩旁乾香料店,店家把香料一包包袒露門口,讓許多不知名的紅黑綠黃香料強烈地蒸散混合的氣味,鑽進每個走進市集的顧客鼻腔。市集有幾公里長,一條筆直主道連接垂直支道數十條,又有幾條小支道平行著,有些區域賣金銀飾品,有些賣地毯布料、銅製品,有些賣現宰的羊肉和沙威瑪,店前的夥計或東家大多拿把椅子坐在店口,看見我和妻便問:「加胖?加胖?」跟他們搖搖頭,仍不放棄地追問:「柯里?柯里?」只好跟他說:「No,Taiwan」他們才心滿意足地說:「Oh,太萬,welcome to Syria,哈比比(阿拉伯語好朋友)」然後便把頭巾、布料強披在你身上,你想還回去他們還不肯接,只好走回頭放回攤架上。


市集上的女子大多穿連身黑袍,頭罩黑紗,露出臉龐,有的只剩眼睛,有的甚至全頭蒙住,看見我和妻很是驚訝,不斷好奇探望,頻頻回首,我們主動打招呼,她們才害羞地微笑點頭離去。我和妻想買橄欖皂回台灣自用、送人,不少攤販漫天開價,爾虞我詐,很是無趣,索性覓了一家小朋友掌店的香皂店談價,賣香皂的小朋友能說簡單英文,一頭黃褐色頭髮,身穿藍色格子襯衫、牛仔褲,五官清秀,長得又帥氣,說話很是堅定樸實,開的價錢合理,我們隨意討價還價意思意思一下,就買了一堆橄欖皂,買完後想和他合照,一旁兩個小孩很害羞地擠了過來,他說那是他的弟弟,我就拉他們一起合照,拍好後立刻按螢幕給他們看,他們邊看邊微笑點頭說謝謝,我看他一人守店,好奇問他「Where is your father?」他聽不懂,再問他說「papa?」三兄弟便一齊回過頭笑著指著牆上的一張大頭照說,「他過世了。」妻突然覺得有很些傷悲,推著我說:「好想再多買一些。」便又多買了一些,然後妻送給他們每人一塊台灣小餅乾,他們拿餅時很靦腆地說聲謝謝,突然我想到可以變魔術給他們看,便拿出銅板在他們眼前把硬幣給變不見,他們眼睛睜得大大地,不斷舉起食指要求再變一次,再變一次,霎那間,那個賣香皂的小孩不再是那個語氣堅定、討價還價攻防穩妥的小大人,他眼神流露出的好奇心讓他再一次回到純真率直的孩童心靈,回到一般未經變故不用提早早熟的童稚天真,即便不久之後他仍需回復小大人的模樣,但有那麼短短的時間,我和妻看見了他美好的稚嫩臉龐,竟替他感到一絲絲幸福,連帶他所賣的橄欖皂都充滿了幸福的香氣,一起混和著市集裡的各種香氣,沾黏衣襟,滲入肌髓,融進心坎,這才滿意地和三人揮手告別,離開賣橄欖皂的小孩,離開香氣滿溢的愛樂坡市集。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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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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