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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6 20:26:10瀏覽312|回應1|推薦2 | |
冬之琉璃 我捧了一束花來探望盧安蓮。 將鎖匙插入鑰匙孔轉開後,細微的的推門聲在房內虛無的靜默襯托下清晰可聞,再加上由門口射入的光線,使蜷伏於黑暗中的軀體不安的扭動起來。 「怎麼不開暖氣呢?這裡冷的跟冰窖似的。」我語含擔心的埋怨。 「我喜歡這樣。」她乾啞的聲音在空氣中擴散開來。藉著從窗外透進的微弱光亮,我只能辨識出靠在床頭的一襲長髮黑影。 當我伸手要開燈時,她好似察覺到了,而及時出聲阻止: 「別開!我還看得見妳手上的花呢。我不是說過了嗎?叫妳別再帶來!」 我對她的話充耳未聞,逕自繞過床尾,來到盛放山百合的窗台前。我抽出它濕濡的根部換上鮮豔的錦葵,又悠閒的給花瓣噴灑一些水,才慢慢到角落搬了張椅子在她床前坐下。 「多接觸這些有活力又美麗蓬勃的植物,對妳是有益無害啊。」我好脾氣的說,並微笑著端詳她那籠罩在陰影裡的面容。 她兩頰異常清瘦,使一雙黑眸深陷得極為明顯。也許是受不了我觀察的眼神,她避開我的笑靨,淡淡的說: 「陽光太強烈,我不習慣。到了中午,我會拉上窗簾的。那些嬌貴的花不能沒有日照,妳還是帶回去吧。」 「媽,」我忍耐的說:「妳為什麼總是拒絕我的好意呢?」 「我不想看見它們,這些花的顏色讓我有罪惡感,甚至聯想到那個女人……」 「媽!」我迅速打斷她的話。「妳清醒一點,這麼久以前的事了,妳為何還忘不了?」 「妳不明白,當時妳還小,不了解她對我們的意義……」 我愣住了。然後她說: 「她叫做黎地雅,名字聽起來很特殊吧。她從小和我們幾個好朋友玩在一起,一向是男孩子們簇擁的中心。我們常在那潭湖邊逗留,妳瞧,就是它。」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我見到遠處一簇濃密林子的底下,洩漏一塊迷濛的藍綠色,是晨霧將視線迷亂了。 「她的笑聲迴繞在林間,蹦蹦跳跳的彷彿活躍在春陽下的精靈……這麼說或許過於浪漫,但她整個人散發出的氣息,真的就像捧花的天使般甜美。鎮上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兒比得上她。」 我屏息聽著,她卻嘆了一口氣,才繼續說: 「我還記得她的樣子。事實上,她活在我心裡,十多年來未曾消失。我的頭髮枯黃,她的卻柔麗如錦鍛;我又瘦又黑,她卻纖細美麗……每個人看到她,都會一眼就愛上她的。」 她低垂著頭,長髮覆蓋住整個臉孔,像沈湎在回憶中似的,久久不發一語。 「然後呢?」我有點不耐煩。「她到底對妳做了些什麼?」 她驀然抬起頭來,第一次直視著我,昏暗中她的眼神宛如寶石般熠熠發亮。 「她所做的事,是我一輩子也無法做到的。無論是容貌、個性、思想……我在她面前永遠只是一個卑微的陪襯!」 她眼裡的閃亮瞬間黯淡下來,呼吸卻變得急促不已。 「是神的捉弄,故意造了她這種人來折磨我!就是到了現在,她還是一直盤桓在我身邊。有時在左邊,我避開後,她又跑到右邊糾纏我!妳一定得相信,她不肯放過我!」 我屈身向前支持她顫抖的雙肩,對她過激的反應感到驚駭。她依舊喘息不止,背部和肩頭上下起伏著,慌亂的髮絲披散在我臂膀。當我內心焦急想按鈴叫喚醫護人員時,她攀住我的手,強裝鎮靜地說: 「不必了……不必麻煩了。」她離開我的懷抱,用尚在顫抖的手將前額的髮絲撥開,露出一張慘白、因某種情感而抽搐的面孔。我無法猜測出那是什麼,也許混合著憂慮、懊喪……甚或是恐懼! 「我想將那件事告訴妳……其實我曾經想將它永遠埋藏起來,但時間證明了我不能,我終於忍受不住了。只有把它說出來,我才能得到解脫。」 我睜大了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氣等她繼續。 「妳舅父多年前在獄中病死了。妳幾乎從未看過他,自然也無從得知他年輕時候的事吧。 那時大哥和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與美麗的黎地雅和妳的父親達立結為好友。我們四人可以說是青少年時期彼此的最佳伙伴,但顯然地我們之間主要的聯繫力量卻是來自於他們兩人對黎地雅的愛戀情愫。 就如同鎮上其他同齡的男孩子一樣,他們從一開始就無法抵擋她的吸引力,深深地為她著迷。 她常常穿著水藍色的紗裙,在樹林間和他們追逐、遊戲奔跑,累了就歇在樹下,兩個人搶著去湖邊用荷葉盛沁涼的水對她獻殷勤……而我呢?我只能獨自端坐在湖畔,用羨慕的眼神看他們而已。」 「不,媽,不是這樣的,那個人根本比不上妳。」我安靜的、真心的說。 她好像沒聽見我說的話,自顧自地繼續。 「小立因為得不到她的青睞,有一陣子非常消沉,後來我適時出現了,所以我們順理成章地成了一對。可是,顯然的,我只是他情場失意後另一個遞補黎地雅空缺的對象而已。」 「黎地雅很快和我哥陷入熱戀。他們常相偕出遊,漫步於美麗的湖岸,跨越深幽的山澗;足跡甚至一路延伸至小鎮最北端遍佈金砂的遙遠海灘。哥哥熱衷於繪畫,常要求她當模特兒,所以每當我一推開家門,到處都掛滿她的一顰一笑,滿屋子都是她的倩影……我彷彿能聽見她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屋裡每一個角落。 我覺得很難受,好似被什麼壓迫著,心中昇起一種不安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小立的姑媽曾對我說:『那女人太美,是那種令人眩惑,而且背後隱含不祥預兆的美麗,妳要對她敬而遠之。』」 「雖然長輩如此批評黎地雅,但沉浸在幸福中的哥哥才懶得理會他人的想法。巧的是,在他們倆陷入熱戀的同時,哥哥的畫作卻沒來由的被人嚴厲的批評,他以前辛苦建立在畫壇上的聲譽因此而大受打擊,導致他長久以來全心投入開辦的畫展胎死腹中。 我眼睜睜看著他漸漸頹廢消沉,鎮日酗酒,可是卻沒能力幫他。有一天他又喝醉了,黎地雅不知情跑來找他,不知怎的兩人卻大吵一架,她哭著衝出門外。當時我十分氣憤,質問他原因,結果他竟說出一句更令我百思不解的話:『小蓮,如果我再不做些突破,我的畫作生涯就要結束了。不管我做了什麼,到那時候,妳都會支持我吧!』」 她正陷入自己一手編織的迷夢裡,而顯得神志恍惚時,我卻在想舅父最後落筆的那半張畫;而且我了解,她就快要提到它了。 「那天過後不久,一群孩子趁著上午的暖陽,到湖畔玩耍。妳猜他們看到了什麼?那將是他們最難忘的回憶,一件真正的藝術品!我的哥哥,他在那兒豎起了畫架,和往日一般認真地作畫,黎地雅仍然是他唯一的模特兒……只不過,為什麼那群孩子要一面倉皇逃跑,一面大聲喊叫呢?」 她突然不能自制地狂笑起來,直到看到我逐漸蒼白的臉,她才勉強收起了笑,有感情的說:「那一幕真是美!她躺在湖底,那麼安詳、那麼清麗,我從未見過她像那時那麼美麗!湖水柔柔托住她的嬌軀,海草在她身旁飄動,黑髮和水迴流著;潔白無暇的肌膚在金黃色澤的拂照下更顯得晶瑩剔透……唇是血紅的,像初摘的櫻桃……」 「哥哥不停地畫著,這是他有生之年完成的最震撼人心的一幅畫!」 我凝視著她,對她瘋狂與自欺的程度感到難以置信。 「他沒有完成那幅畫,媽媽。」 「什麼?」她睜著純真的大眼。 「他根本來不及完成它!當時舅父很快就被警察逮捕了。請妳回復理智好嗎?妳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很清醒!」她猛然瞪住我。 「誰能說哥哥有錯?是黎地雅自願奉獻出她的生命,來成全哥哥的心願。妳不認為這是一則很淒美的故事嗎?用少女美如琉璃的死完成的,用血繪染的不朽畫作!」 我頓時覺得背脊一陣冰涼。 「妳被我嚇著了?」她的目光從灼熱又逐漸轉為柔和。 「不,」我毫不動容。「這一切都是謊言!妳騙了我,也欺騙了大家!」 我感覺她臉上某種防衛崩潰了。一個人前後的情緒與反應,竟能轉變得如此戲劇化!她重拾最初的哀怨與畏懼,用一種微細的聲音說:「其實那些……都只是我的幻想罷了。使妳莫名其妙成為我發洩的對象,真是過意不去,唉呀!我怎會說出這些話來……」 「請妳別再逃避,努力說出真相吧!我知道這麼做很難,但妳真的病了,妳必須勇敢面對自己的過去,病情才會有轉機啊!」我下了某種決心,很堅決地請求她。 我的母親從去年就被送到這兒來,這裡是鎮上唯一的一家精神療養院。她長年罹患憂鬱症,近年的病情更變本加厲,對此,我不得不採取激烈的手段強迫她入院觀察。 「我什麼都不知道呀……」她刻意迴避我的注視。 「妳知道的,因為妳知道黎地雅根本不是舅父害死的。」我使出殺手鐧。 果不其然,她臉色大變:「妳別胡說!」 我不理睬她,徑自地說:「舅父有可能是被冤枉的,或許他是替某人頂罪呢!」 「別再說了!」她低下頭,以用力過度而發白的指節緊緊揪住被單。 我看得出她正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心裏有些不捨,但我明白不能在這節骨眼放鬆。 兩人之間的氣氛僵持了許久,她終於放棄了,疲憊地倒回床上,閉上眼睛說:「算了,反正小立死了,其他人也都不在了,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妳說的對,妳舅父確實是清白的。他認罪的原因一部分是為了我,其他的應該是對女人完全失去了信心吧!」 「妳舅父和黎地雅相戀多年,卻遲遲不肯娶她,妳知道是什麼原因嗎?他懷疑她和她那些追求者的關係,並不是她自己描述的那麼單純。隨著年歲的增長,她越發顯得成熟迷人……而她的行蹤也更讓人捉摸不定。沒有人知道她那張嬌豔可人的笑靨背後,隱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第一次碰到像她這種專門以折磨他人,讓他們痛苦為樂的人,妳舅父正是最不幸的例子。可是光是這樣並不能滿足她,所以她挑上了我和小立。我們那時已經結婚,而妳也有十歲大了罷!」 「某日傍晚,我受託帶東西給她,一到她家門口,就發現外面有雙熟悉的男靴,而且門也沒關好。我一時興起頑皮的念頭,想讓她大吃一驚,所以我躡手躡腳進入公寓,輕輕拉開她臥房的門……」 「結果,妳猜我看的了什麼?除了滿地凌亂堆放的衣物,他們兩人:我親密的朋友和我忠實的丈夫,正在同一張床上……」 「我沒有那種勇氣,像每一個逮到丈夫偷情的妻子,當場就衝進去理直氣壯的怒罵一頓,只好悄悄拉上門,心情複雜地離開。很奇怪,那時心中並沒有太強烈的嫉妒和憤怒,只是覺得自己必須約她出來談談,讓她知道他們這麼做對大家都沒好處,尤其是我和小立又已經有了一個女兒。」 「那天早上很冷,我坐在湖邊等她。霧氣彷彿為整個湖面敷上一層霜似的,還可以見到結了冰的美麗石頭堆砌在湖畔,那種或黃或藍,或青或紫被微光反射出的朦朧色彩,讓人分不清是真實抑或虛幻。對我來說,這件事情的經過就像一場夢境,但卻又如此鮮明。」 「其實是她提議在這湖畔會面的,但她卻故意讓我等了很久,才以一種高傲如女神的姿態,緩緩從樹林間走來。她看到我,臉上微微露出笑容,那是含著輕蔑意味一笑。」 『小蓮,』她走近我,軀體懶懶地斜靠在一棵樹上。『妳這麼急著約我出來有什麼要緊事嗎?』我敢發誓她絕對是在明知故問,所以我直接問她:『妳到底想怎麼樣?妳跟小立的事,對我和大哥要怎麼交代?』 她笑意更深了,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捲著髮梢,蠻不在乎地說:『別這麼嚴肅嘛!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妳裝做沒看見不就成了?再說我們是兩廂情願,妳大哥也沒有干涉的意思。』 我吃了一驚,厲聲問她:『難道大哥已經知道了?』 『這不重要吧!事實上,不管他喜不喜歡,我想做什麼是我的自由啊!倒是對妳,親愛的小蓮,我非常在意妳我之間的友誼,別讓任何不愉快的事破壞了好嗎?』她不懷好意的說。我怒目瞪著她,她那輕描淡寫的說法令人冒火。 『我一直想拜託妳一件事呢,但又不好意思說出口,我想,今天應該是最好的時機。』她欺過身來正面對著我,一雙眼睛閃爍著豺狼似的光芒。『雖然我對現狀沒什麼不滿的,但我也一直很羨慕妳擁有的美滿家庭呢!如果妳肯幫忙撮合我跟妳大哥的婚事,我就把昨天的事當做是我、妳、小立三人之間永遠的秘密。』 『我才不讓妳稱心如意!』 『錯了,小蓮,不是為我,是為了你們。』 她勝利地笑著,『如果我的事被發現了,不僅妳丈夫無法在鎮上立足,連妳哥畫家的聲譽也連帶會受到影響,妳不希望會是這種結果吧!』 我對這樁陰謀背後隱藏的事實感到噁心。一時氣憤不過,我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她毫無防備地摔倒在地,但隨即又爬了起來,嘴邊和額角滲著血絲。 『妳會後悔的,小蓮。』她居然對我擠出一個笑容,接著轉身就要離開。我直覺不能讓她這樣走掉,所以我衝過去拉住她,但沒料到她突然出其不意地給我迎面一擊! 『我本能地向後退,但額頭還是被擊破了一處,她手裡像是多出了一塊石頭之類的重物。最糟糕的事還在後面:她弄傷了我,自己也因為重心不穩,就這麼剛好踏到岸邊一塊鬆動的石頭,整個人不偏不倚栽進了湖裡。我看傻了,甚至忘記了傷口的痛楚,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湖中掙扎,像一隻折翼的白鶴。那畫面竟然很美!』 「不知過了多久,湖上失去了動靜,我才驀然醒覺,意識到自己必須盡快離開。我四處尋找那塊沾有血跡的石頭,但找不著,想想也許被她一起帶入湖裡了吧。因為水會沖走上頭的血跡,所以我才安下心來。」 「一回到家裡,大哥就急忙問我發生了什麼事,他被我一身的狼狽嚇壞了。我尚未從剛才的震驚中完全恢復,只能斷斷續續地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他。後來的事妳應該都曉得了吧!大哥為我承擔了罪責,趕去沉著屍體的湖畔作畫……我不明白他是以何種心情承受這一切的?女友背叛了他,唯一的妹妹又犯了殺人罪!他有資格生氣的,他可以帶著畫具離開鎮上,拋開這些污穢的事實,但他卻選擇替我頂罪,坐在命案現場束手就縛……他已經是萬念俱灰了。」 她的聲音透露著苦澀,眼皮為掩飾眼眶的濕潤而緩緩閤上。 「從此再也沒有人追究這件事的真相了。大哥被判了二十年徒刑,我這些年來也不斷承受良心的苛責,又何嘗不是在償罪呢?諷刺的是,我的餘生竟很順遂,丈夫體諒支持我,妳也是這麼孝順……我實在不配擁有這些。早在那件事發生之後,我就已經不希冀再有任何的幸福了。」 她緊閉著雙眼,睫毛之間似乎溜過了一點晶亮。 我輕撫她交疊在胸前的雙手,輕聲安慰: 「這並不是妳的錯啊,況且妳也已經付出代價,沒有必要再自責。相信我,妳一定會再度快樂起來,並忘記那些痛苦的回憶。」 她微微頷首,接著好像因太疲累而睡沉了。惟恐陽光打擾到她的休息,我小心翼翼地拉攏窗簾,並輕手輕腳地步出房門。 事情的真相,已經不再重要了。我步伐輕鬆地通過醫院的長廊,臉上不禁露出微笑。 為了喚起她的記憶,而特別替她安排那間能鳥瞰整個小鎮的病房,果然奏效了。今後她應該會復原得很快吧!這才是我最關心的事。 那個女人和母親正展開激烈的爭吵時,我恰好躲在樹林裏偷窺。當我看見媽媽受傷流血,隨後那女人又摔進湖裏的景象,就幾乎要叫出聲來,但我拼命忍住了。 其實我在心裏盤算著:若媽媽傷得太重而不支倒地,我就趕快去通知大人。但看情況她並無大礙,而且還匆忙離開了。 我確定媽媽走遠之後,走近湖邊,赫然發現那個落水的女人還想盡辦法要攀上岸來。她一手死命抓住尖銳的岩石,另一隻被劃破而鮮血淋漓的手臂則不停揮舞著,搆不著可攀附的實物。 有什麼辦法呢?若換成是別人,我一定毫不猶豫的對她伸出援手。但,人總是自私的。 我返回樹林儘可能選了一塊既沉重體積又頗為碩大的石塊,十分吃力地搬到湖邊,接下來只需瞄準她,一鬆手,就輕易地將她浮起的頭部壓回水面下,然後踢鬆她在下方攀住的岩石。這下子,她終於可以真正的在湖底永眠了。 我在走廊盡頭循著轉角處的螺旋梯登上頂樓,上面的風又大又冷,迎面吹來凍得我面頰發疼。我慢慢走到觀望台欄杆前面,在這裡可以將整個鎮景收入眼底,但我只注意那綠色小小的一隅。它的上空升起了一片橘紅色的雲霧,正遠遠地飄過來,凝聚不散。我出神地望著,一如往常般驚懾於它的瑰麗色澤,宛如鮮血在天空暈染、游動。 忘了是高中還是國中寫的了,明顯受到莫里哀的「蝴蝶夢」小說的影響,文字有點翻譯小說的洋味,可能還有錯字在裡面呢。請多多包涵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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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