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看到警察，絕對想不到這是監獄。

同樣是監獄人滿為患，英國有另一套辦法。

英國最大的旺茲沃思監獄40%囚犯是外國人，而且愈來愈多來自東歐。2006年底，內政部考慮遣返外籍囚犯──歐洲經濟區（歐盟25國及挪威、冰島、列支敦斯登）以外的囚犯。官員表示：「關一個囚犯每年需3.7萬英鎊，花錢讓他們回國，便宜很多。」外籍囚犯如果回自己國家服刑，可得到500至2500英鎊的補助，方式包括住宿、醫療、就職訓練或協助創業，不是發現金。

不過，影子內閣批評說：「這些人不值得信任。誰能保證，他們拿了我們納稅人的錢，不會再回來？」與奧地利相同的是，英國也懷疑：「有些人根本是來吃牢飯的。」

設備豪華，是監獄「近悅遠來」的條件之一。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你很難想像弗蘭克蘭監獄的豪華程度。」英國太陽報報導，「犯人可以享受四星級飯店的奢侈。」

2004年，英國修建了四個監獄，監管重犯及嚴重人格分裂症患者。其中的弗蘭克蘭監獄，每層樓有單獨的洗衣房和廚房，每個房間有14吋日本進口電視、全套衛浴設備，獄內還有設施齊全的體育館，包括健身房、游泳池、籃球場以及全天候足球場。

「住豪華監獄，似乎是殺人應得的獎賞。看到重犯過得這麼舒適，任何人都會憤怒。」達拉謨民眾走上街頭，抗議政府亂花納稅人的錢。不過，監獄發言人說：「確實有一些運動及娛樂設施，但沒有超越其他機構。」

看到照片的人，羨慕說：「我想去奧地利坐牢。」

至於旺茲沃思監獄，不走「豪華路線」，但它有被評為全英國最好的監獄餐廳。一般監獄早餐是燕麥粥和麵包，午飯捲心菜，晚餐乳酪沙拉，旺茲沃思監獄則每週提供多種菜單，午餐有六款主菜供選擇，晚餐七款，包括傳統英國菜、波蘭菜、保加利亞菜、巴西菜、韓國菜以及清真菜，比多數學校的營養午餐還好。儘管如此，典獄長在餐廳巡視時，仍有囚犯抱怨伙食不好，因為沒有他想吃的「模里西斯菜」。

華宅、美食…「親愛的囚犯，你還缺什麼？」

監獄要做到「近悅遠來」，下面的例子堪稱經典：2004年5月，英國兩個犯人越獄，戴著手銬到附近看管更嚴的監獄，要求在那裡服刑。他們因原監獄容易取得毒品，擔心被「帶壞」而決定「投奔」。

2004年可說是「監獄年」。那年巴拉圭發生歷來最大火災，失火的超市老闆白樺當時正在服刑，而且正在裝潢他的豪華個人監獄；巴拉圭由於監獄安全設施不佳，允許嫌犯在能力範圍內裝修牢房。不久，英國都市報（Metro）報導：「這是共同怨言：英國囚犯過得太好，監獄太豪華，輕鬆得像度假營。…好吧，不跟瓜地馬拉相比…。」

瓜地馬拉？都市報記者用反諷筆調開頭，接著切入主題：「瓜地馬拉收復豪華監獄了。帕永監獄由囚犯『經營』十多年後，軍警昨天發動突擊，重獲控制權。」

都市報沒有誇張，英國監獄確實遭民眾「詬病」。為了解決爆滿問題，英國除了擴建監獄、允許私人公司修建監獄並經營，又實施「週末犯人」制，白天釋放，晚上和週末回來羈押。由於獄警不足，甚至允許囚犯一定程度自我管理。

自我管理？瓜地馬拉早已這麼做了。

比起瓜地馬拉的帕永監獄（Pavon），英國的監獄簡直是黑牢。帕永的囚房有冰箱和電腦，囚犯在空地建造自己的房屋，由自組的「秩序委員會」管理，向新來的囚犯出售房屋使用權，並把空餘房間租給犯人開餐館和商店。委員會頭目塞佩達住一棟兩層樓房，有超大的床、按摩浴缸，門外有純種犬把守。

收受好處的獄警只在外圍巡邏，囚犯甚至在獄裡生產可卡因，從事毒品交易。塞佩達還用手機指揮外面的手下進行綁架、勒索，每個月收入超過10萬美元。他的兒子為了幫忙打理生意，也自願住進監獄。

富足生活享受了十多年。2004年8月，三千軍警拂曉攻擊，囚犯用衝鋒槍、手榴彈和自製武器反擊。戰鬥持續一小時，塞佩達喪生，「自助式監獄」從此關門。

人性化，是現代獄政的必要考量。旺茲沃思監獄有1500人犯，獄警及醫療、心理輔導人員則有750名，等於每兩個囚犯就有一人為他們服務。2005年，比利時一座現代化監獄揭幕，可容納450名囚犯，工作人員更高達350名。

比利時的新監獄有先進思考，典獄長說明：「顏色、材質和隔間都經過精心設計，有綠地，走廊有藝術氣息，探視窗的分隔柵欄改用現代化設施，處處體現人性化。」英國政府也表示，修建所謂豪華監獄，是為了給患有嚴重心理疾病的罪犯提供治療，相對於監獄發揮的作用，這筆錢值得花。

奧地利監獄仍有「鐵窗」，比利時則把柵欄都改掉了。

「我都沒上過健身房！」英國達拉謨的示威者大聲叫著。

「我都沒每餐四菜一湯！」趙建銘收押時，許多人聽到菜單都有這種感覺。

善良百姓也許心有不甘，但牢房顏色、材質都經過設計，鐵欄杆都改成晶亮玻璃，蓋出來的絕不會是火燒島黑牢或巴士底監獄。人們也許可以思考：惡棍住在放輕音樂的祥和牢房，或在黑獄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哪個比較可能改過遷善？ 

「極限管理監獄」是美國聯邦重犯監獄，位於科羅拉多州，專門收押「人渣中的人渣」。每間囚室有一台黑白電視，可以收看HBO等60多個頻道。「除了看電視，囚犯最期待每周一次的放風時間。」時代周刊如此報導，顯示囚犯和上班族一樣，主要休閒是看電視。

人性化，好吧。過著這麼「正常」的生活，還有多少懲戒作用？監獄人權團體也許可以考慮，募款在非洲、亞洲的難民營興建「監獄」，或協助各國赤貧戶的生活「正常化」：

1. 有房子住。不求豪華、人性化。

2. 每餐四菜一湯。感恩了，不求每周換菜單。

3. 不需黑白電視。非洲莽原色彩繽紛，但可能沒電。

4. 不需健身房。奔波討生，運動量已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