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威利、阿諾、基諾李維…好萊塢的捍衛戰警似乎都是男性，女性主義沒有異議嗎？

當全身裹著黑罩袍、繫頭巾的伊斯蘭婦女，拿起烏茲衝鋒槍，變成捍衛戰警，這樣的畫面恐怕很難想像吧。或者這樣想：要當捍衛戰警，至少把黑罩袍換掉，把頭巾摘下吧，這樣不是行動比較俐落嗎？

伊朗顯然不這麼想。

 2006年6月，伊朗一批女性主義者在首都德黑蘭靜坐，爭取對等的離婚和監護權、禁止一夫多妻制，結果遭員警毆打、逮捕。BBC等西方媒體雖有報導，但漏了其中一段「新聞」，德黑蘭的攝影部落客Mansour Nasiri補了漏網，並且公佈他拍的照片。

「痛毆女性示威者的是女警。」Nasiri說。

很多人從照片中找不到女警。Mansour Nasiri特別註明：「照片中戴褐色頭巾的就是。」

伊朗女警的穿著與一般婦女無異，但可由頭巾分辨，女警是褐色，不是黑色。當然，她們拿著警棍，也很容易辨認。這些女性「武警」，是1979年伊朗革命以來第一批，共四百人，2005年3月才從德黑蘭員警學院畢業。在這次「鎮暴」前，外界對她們認識不多。

由於女性犯罪愈來愈多，特別是走私，但伊朗男女在公開場合不能有肢體接觸，男警不能對女性搜身，因此伊朗決定招收女警。她們在學校接受跆拳道、空手道、射擊、泅渡、滑雪和埋雷等訓練，除了高射機槍等重型武器外，與男性警員完全相同。去年的畢業典禮上，她們拿著烏茲衝鋒槍接受校閱，背著步槍從高樓懸吊而下，絲毫不受從頭裹到腳的長袍、頭巾影響。

關於女警的制服，伊朗曾花費很多時間討論。在參考伊斯蘭、歐洲、非洲款式後，決定把長褲和長大衣納入考慮，不穿戴黑色蒙面長袍。但實際看來，顯然傳統仍是最後的選擇。

2006年5月，伊朗女警畢業後一年，德黑蘭警方開始執行整肅服裝的新法令，違反標準的衣服包括過於寬鬆的頭巾、緊身短小的外套上衣，以及長度不足導致肌膚顯露的褲子等，警員可以逮捕她們，罰款30美元或監禁兩個月。

不能穿緊身短小的外套上衣，當然就不可能考慮俐落的「短打勁裝」，伊朗女警制服的「設計」是有先見之明的。不過，伊朗警方聲稱，女警將依場合及任務，穿著不同的制服，包括防彈背心、甚至滑雪服；當任務需要時，也不強制帶面紗。

在阿拉伯、伊斯蘭世界，女性主義運動面臨非常不同的挑戰。例如，在摩洛哥和伊朗，女性主義者的目標是規範個人身分的伊斯蘭法律。根據伊斯蘭法律，婦女再婚便可能失去小孩的監護權，離婚只能由男性提出，在伊朗等國家一夫多妻依舊是合法的。

伊朗女警主要調查婦女和兒童犯罪，如果犯罪現場沒有男警，她們也要對付男性嫌犯。如何對付不得而知，不過，對付女性主義示威者的手法，遭到相當的譴責。

美國新聞週刊編輯紮卡里亞（Fareed Zakaria）是印度裔的穆斯林，他在《全球之聲》（Global Voices）發表「伊朗：暴力，女警和足球」一文，引述一個攝影部落客Kosoof的報導，Kosoof也貼出女警毆打女性示威者的照片，他說：「我感覺痛苦，不是爲了你看到的照片，而是我沒有拍下來的…。」

「女警配備催淚瓦斯，也攜帶紅色噴霧，示威者逃跑時可以容易區別。」一位Lady Sun從德黑蘭的朋友得到消息，她說：「沒有人知道究竟多少人被捕。某些人失蹤，某些則是自己消失了；沒有準確的消息。我的朋友因爲被毆打而身體疼痛，但是她們的心更痛。」

「女警毆打女人，是真正的災難。」德國作家、部落客Abbas Maroufi說。

在女權相對低落的伊斯蘭國家，女警面對女權運動者，究竟內心有無掙扎？她們比男警對女性更兇狠嗎？或者，她們執法時僅自認是「員警」，而非「女警」？當然，在許多伊斯蘭國家，「女警」不等於「員警」。駐伊拉克美軍招募了一批女警，有些伊拉克人對此不滿，認為警察應該是男人的活。

「這不是女人的工作。」部分伊朗男警表示，認為警界不是女性涉足的地方。

不過，女警不只是阿拉伯「問題」，伊斯蘭頭巾更使多國頭痛。由於移民及信仰傳播等因素，在以基督教為主的西方國家，日益面臨伊斯蘭文化衝擊。倫敦一名伊斯蘭教的女警，因為在警帽下戴頭巾，惹惱了她的上司，但她拒絕脫下，鬧得滿城風雨，最後警方讓步。

阿拉伯世界的女性主義者並不直接挑戰伊斯蘭法律，而是提供現代的、女性主義的新解讀。但女性戴頭巾與否，在多數伊斯蘭國家也有爭議，如土耳其規定在大學和辦公場所禁戴頭巾，但總理夫人我行我素，引起政教分離派、傳統派激辯。

其他伊斯蘭國家的女警，情況各有不同。2006年3月，馬來西亞明文規定女警出席官式活動需戴頭巾，警方強調：「不會強制非穆斯林女警，但認為她們應該自願遵守。」伊拉克女警不勞官方下令，因為男女警察制服一樣，她們希望有所差別，因此有些人戴上藍色頭巾。

頭巾的問題已延燒。在英國、法國等，信仰伊斯蘭的女警也戴上頭巾，引起爭議。在可預見的未來，不論是否伊斯蘭國家，恐怕還有得討論。

Global Voices：http://www.globalvoicesonline.org/author/farid-pou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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