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閱兵 像匈奴嗎？

2006 年11月16 日，羅馬尼亞總理（右）訪匈，在布達佩斯的英雄廣場，接受匈牙利總理（左）迎接，並一起閱兵。英雄廣場中央的千年紀念碑上，有七個武士青銅像，是九世紀率匈牙利民族到歐洲定居的七位領袖。（法新社）

說李斯特是匈奴人，肯定被認為瘋了。「是不是匈牙利『狂想』曲聽多了？」

李斯特（Liszt Ferenc）是匈牙利鋼琴演奏家、作曲家，維基百科記述：「匈牙利人自詡為歐洲唯一的有色人種，他們的名字不像歐洲人『先名後姓』，而是和亞洲一樣『先姓後名』。」所以Liszt Ferenc不應譯成弗蘭茲‧李斯特。

在匈牙利，不少人自認是匈奴後裔。2005年4月還正式提出訴求，要求官方承認匈奴族的合法地位。其中一位倡議者，金髮碧眼、皮膚白皙的諾瓦克，表示他以身為匈奴後裔為傲。但官方駁回他們的要求。

歷史上，匈奴被漢武帝重創，加上天然災害，分為南北匈奴；西元89至91年，漢朝與南匈奴聯手，接連大敗北匈奴。北匈奴主力西遷，不知去向，從此在中國史書上消失。到了西元374年，突然有一支號稱匈人（Hun）的騎兵出現在歐洲東部，他們勇猛善戰，所向披靡，在匈牙利平原建立國家，並使東、西羅馬帝國及拜占庭帝國為之震動，引起歐洲民族大遷移。匈牙利的英文Hungary，即源自Hun，他們是西遷的匈奴人嗎？

匈奴人到達歐洲的具體過程不清楚。歷史學家認為，確有一支東方的遊牧民族遷到歐洲，但從東方匈奴的滅亡到西方匈人的興起，時間相差幾百年，沒有充分證據可在兩者間劃等號。

在歐洲史上佔有重要地位的匈（奴）王阿提拉（Attila，406—453），至今還在大量的電影、藝術、甚至電腦遊戲中出現，都是歐洲人模樣。但五世紀時的希臘歷史學家普利斯庫斯（Priscus）在《出使匈（奴）王廷記》早已記載：「阿提拉身材矮小，胸膛廣闊，頭大眼小，鬍鬚稀疏而呈灰色，鼻子扁平。」這段描述明顯與亞洲黃種人相似。西元453年，阿提拉驟逝，各國紛起反抗，匈（奴）帝國迅即瓦解。

匈奴在中國北方馳騁十個世紀，消失也已十個世紀；匈人在歐洲如曇花開落，最後整個民族無影無蹤。直到九世紀，馬紮爾人（Magyar，如今95%匈牙利人屬此族）出現於匈牙利時，真正可考的匈人已銷聲匿跡四百年。現在的問題是，匈奴（或匈人）到哪去了？

「匈奴來了！」

2006年11月，匈牙利藝術展在台灣藝術大學舉行，參展的匈牙利藝術家說匈牙利人有匈奴人血統，台藝大師生因此戲稱校園遭「匈奴入侵」。

19世紀前，匈牙利史學界普遍認為匈奴人是親戚。1867年奧匈帝國成立後，認定匈牙利語屬於芬蘭—烏格爾（Finno-Ugric）語系，與匈奴沒有關係。不過，「匈人就是匈奴」的假設，仍爭論未歇。

匈奴難道從地球消失？或者，被外星人劫走？

人類學家也許可以提供答案。歷史研究的盲點在於把匈奴視為單一民族，從人類學來看，匈奴與中原王朝或戰或和數百年，許多匈奴人或南遷，或西遷，遊移於歐亞之間，通過婚姻、吞併、臣服、遷居等形式，漸漸融合其他民族，或融入其他民族。

在亞洲部分，外蒙古發掘的匈奴古墓中，匈奴人像的眼睛是藍色的；中國「五胡亂華」時，服屬於匈奴的羯族人「高鼻深目多須（鬚）」，可能來自現在中亞的烏茲別克的塔什干。

在歐洲部分，阿提拉死後，匈人往東退到烏克蘭，其子衣爾納克（Irnak）在南俄草原頓河一帶活動。留在歐洲的匈人，部分加入東、西羅馬帝國，駐紮在北敘利亞、北非洲與南英格蘭地區；有些跟隨西哥德人，進入法國與西班牙，有些則跟隨東哥德人，進入義大利。

民族融合，能不能說明匈奴的「消失」？

2006年9月，匈牙利總理坦承為連任而說謊，民眾示威要求下台，在布達佩斯的英雄廣場，發生警民衝突，一百多人受傷。英雄廣場有匈牙利歷史的表徵。1896年，為紀念匈牙利民族在歐洲定居一千周年，匈牙利政府在英雄廣場中央建造36公尺高的千年紀念碑，基座上七個武士青銅像，是率領匈牙利民族遷徙到歐洲的七位領袖。

如今匈牙利官方歷史認定，西元5世紀羅馬帝國瓦解後，不少民族開始移居，其中匈牙利部族─馬扎爾游牧部落，從俄羅斯的烏拉山西麓、伏爾加河一帶向西遷徙，經過幾百年流浪，九世紀時抵達喀爾巴阡山、多瑙河盆地，西元896年開始定居。

這批匈牙利認定的祖先，會不會是匈（奴）王阿提拉之子衣爾納克的後代，又回到歐洲？匈牙利官方可不這麼想。現在，匈牙利官方承認的少數民族有13個，如斯洛伐克人、德意志人、吉普賽人，但沒有匈奴族。也許這是對的。歷史上未聞「亞洲匈奴」攻打「歐洲匈奴」，倒是蒙古人曾血染匈牙利草原。

十三世紀，匈牙利國王貝拉四世（Bela IV.，1235-1270）在位期間，遭蒙古塔塔爾（Mongol Tatars，即韃靼人）進攻，全國震撼。等蒙古人離開後，才開始建立城堡系統，發展市區建設。1308年，安主王朝建立，成為強國，領土是史上最大，北到波羅的海，南到地中海，東到黑海。

蒙古人是匈奴的後代嗎？

叱吒風雲，震撼歐亞，往事已矣。21世紀的蒙古國，草原依舊在，兵力僅2萬，但這不重要；成吉思汗向來以寡擊眾，進攻俄羅斯時僅五千蒙古士兵，其餘是俘虜來的「外籍兵團」。蒙古人自認是匈奴後代，這也不重要。打仗，早已不是現代蒙古國思考的問題。

蒙古多山，沙漠又占全境三分之一，經濟在1992年蘇聯解體後惡化，尤其加入世貿，市場門戶大開，輕工業受挫，連農畜業也無法競争力。烏蘭巴托的餐館、市場大都販賣荷蘭、紐西蘭牛油、乳酪， 90%的日用品從外國進口。截止2002年底，中國是蒙古第一大投資國，占外資40%。

2000年12月3日香港媒體報導：「蒙古大呼拉爾（國會）日前討論併入中國，成立類似港澳的特別行政區，和中國建立聯邦國家。這項議案是戈壁省提出。其實1995年就有議員提案，但受阻未討論。近年，蒙古經濟壓力愈來愈大，尤其對照內蒙古的富庶…。」

但是，事情並不那麽簡單。澳門回歸後，蒙古怕中國也要收回，心存戒意，積極推展「第三鄰國」外交，希望以民主化過程吸引美、日及西方國家援助，融入東北亞經濟圈。日本從1991年起組織國際援蒙會議，已為蒙古籌措21億美元；蒙古投報以李，支持日本成為聯合國常任理事國。俄羅斯總統普京也於2000年訪蒙，簽署宣言，加强政經軍關係。

衛星照片顯示，廣袤的蒙古草原上，有數千條小徑縱橫交錯，穿越戈壁，橫跨山脈，西達東歐的匈牙利、保加利亞，東到中國東北。這是歷史上蒙古人縱橫東西的證據。但在21世紀，蒙古顯然不能再「馬上打天下」，因此2003年9月，美軍特種部隊首次進入蒙古草原，聯合軍事演習，引起關注。

蒙古的未來，會往哪個方向走？

●匈牙利：http://zh.wikipedia.org/wiki/%E5%8C%88%E7%89%99%E5%88%A9
●匈奴網：http://www.xiongnu.net/
●Hungary：http://www.hungarytourism.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