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埔里一處人行道2011年20多棵欖仁樹被「修剪」剩主幹。（圖／聯合報資料照片）

台灣很多縣市修剪路樹，經常出現「恐怖事件」，這樣的新聞近年常見：台中市區珍貴的印度紫檀全被「砍頭」、台北市楓香行道樹慘遭「剃光頭」、屏東黑板樹「炎夏剃光頭」無處乘涼、宜蘭縣茄苳樹「綠色廊道」變成「光明大島」…。

砍樹不留情，一片樹葉都不留還算好的，有的甚至攔腰砍斷，這叫做「修剪」？

圖：埔里北安公園原本綠樹成蔭，2010年6月被「剃光頭。（圖／聯合報資料照片）

圖：彰化芳苑鄉一處產業道路，2010年9月路樹被砍。（圖／聯合報資料照片）

台北市議員曾要求市府，修剪樹木應兼具美學。今年十一月，宜蘭縣政府研擬規範，將懲罰修樹的包商，還舉辦「景觀植栽工程SOP」研習會，調訓公務員及包商、工人，邀請景觀專家李碧峰講解與實作。

李碧峰建議採自然式修剪，保持樹木外觀與輪廓，疏刪與短截不良樹枝，不要砍成掃把，變成電桿。但有上課學員說，要修剪的樹木太多，行道樹動輒數百棵，如果都要這樣做，會非常耗時。

這個學員是公務員或剪樹包商，不得而知。但有新聞報導：「包商為省事，一次將大部分枝葉剪去，減少修剪次數。」這很奇怪，如果不一次剪光，不是可以常常修剪，經常有「生意」做嗎？

一個修剪樹木工人說他經驗很豐富，「剪乾淨一點，比較好看」。有個鄉鎮把路樹「剃光頭」後，主管官員說，不久就會恢復茂密樹蔭，「反正都要修剪，省麻煩，就一次剪乾淨點。修剪成這樣還可以，不算太超過。」

剃光頭還可以，不算太超過？

愛樹團體強調「健康剪」，在不對的季節修剪，樹梢新長的嫩芽會被剪掉；「砍頭」會產生爛心，樹木會枯萎甚至腐死。台大樹醫蕭文偉也指出，修剪林木的觀念有很大提升空間。

路樹被剃光頭，很多民眾抱怨。依照台北市的「行道樹修剪作業範」，應只採疏枝作業，但也有居民認為路樹太茂密會遮蔽光線，要求剪短一點。剪短一點和剃光頭，差距是多少？

圖：埔里鎮成排茄苳路樹2009年7月被剃光頭。（圖／聯合報資料照片）

在這許多報導與討論中，最被忽略的是，沒有了葉子，樹木如何進行光合作用？鳥類、昆蟲會不會「無枝可棲」？

圖：墨西哥的帝王蝶棲息在大樹枝葉上，每年吸引許多遊客。（路透）

光合作用是世界最重要的化學作用，所有生物都直接或間接依賴光合作用提供的有機物做食物，而空氣中氧氣與二氧化碳濃度的穩定，也有賴光合作用。沒有光合作用，地球將是一片死寂；光合作用愈多的地方，各樣生物將欣欣向榮。

植物有葉綠體，內含葉綠素和酵素。葉綠素能吸收太陽光能，並藉酵素幫助，產生氧氣，降低二氧化碳，這就是光合作用。

植物是生態系中的生產者。光合作用的「成品」是單純的水與乾淨氧氣，還能產生有機物，成為食物、用來製藥。最基本的是悅人眼目，給大地一片綠。

圖：在印度新德里，一隻玫瑰領綠鸚鵡站在樹洞裡。（法新社）

人類科技迄今無法複製光合作用。科技排出廢水、廢氣，但科技防治污染的所有作法，都不如一片葉子。所以，路樹如果被剃光頭，不留一片葉子，後果不只是醜而已，棲息其中的生物也將隨之消失。

溫室效應日漸嚴重，葉子利用光合作用產生氧氣，降低二氧化碳的角色日益重要，政府鼓勵多種樹，各地卻又把樹剃光頭，非常諷刺。

今年三月，美國科學家諾克拉宣布，已經研製出第一片人造樹葉，這是撲克牌大小的高級太陽能電池，模擬植物的光合作用，把陽光和水轉變成能量，效率比真正的樹葉高10倍。

但人類不能依靠人造樹葉，你能想像沒有一絲綠意的生活環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