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張學良 (世界日報)
文/魏世昌 今年逢張學良辭世十周年,除下半年台灣新竹縣政府將在五峰鄉清泉部落「張學良故居」舉辦一系列紀念活動外,隨其他珍貴的史料和密檔相繼公布後,吾輩理應重新檢視並回首張學良。 譬如在張密電中央的密件尚未曝光前,人人都說「九一八事變」張抱「不抵抗主義」,因而舉國上下大罵他「不抵抗將軍」,孰料當時正是蔣介石親自下達此諭令。甚至馬君武寫:「趙四風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當行,溫柔鄉是英雄塚,哪管東師入瀋陽……。」其實張與朱五一點兒關係也扯不上,電影明星蝴蝶晚年出回憶錄時更撇清自己根本不認識張少帥,然而污名抹黑卻已造成事實。 是故張公絕對是一位「癡心愛國渾忘老」的忠君報國者,要不他為何大可在日本軍國主義扶植下當個「東北皇帝」的,卻說什麼也寧死不肯作賣國之傀儡?或為勸蔣聯合抗日還冒然和楊虎城策動一場「西安事變」的冒死兵諫? 張公嘗說:「我的事情只到了三十六歲,以後就沒有了。三十六!真是三十六歲,我擱二十一歲起到三十六歲,上帝給我的生命就是這些。」 這諸多感慨來自老長官憤恨地把他從三十八歲意氣風發,軟禁到八十三歲蒼髯老朽,徒使他願以血肉之軀換取馬革裹屍的一生軍職使命完全化為烏有。一代以抗日為職志的民族英雄竟從對日抗戰史頁裡整個消聲匿跡、人間蒸發,這對他可有著痛楚無比的銘刻。 當我緩緩走過張公被幽禁的舊址時,如今只剩荒草湮沒的野地、一片廣袤無際的山巒和谷水潺潺。一旁一群天真活潑的原住民小孩瞥見我陌生的臉孔,依舊大方嘻笑玩耍著,當然他們不會知道在這塊土地上,曾經瀰漫了政治算計的肅殺,且由「專勤組」特務們看管著一名扭轉了上世紀三○年代中外戰局之局勢的一級上將。 最後我順著山坡走下去,進入新址故居細看張遭軟禁歲月裡所作的一首首詩文與零星日記,仍可多少感受到他字裡行間所透露出的無奈滄桑及欲報國而不得志。歷史軌跡本來就斑斑可考,眾口鑠金的浮言曲解終將矛盾而自破。直至今日大部分史實已擺在眼前,我們後輩有其必要了解過往的真相與始末,方可還給張公一個歷史上該有的公道與定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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