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細江英公所攝寫真集「薔薇刑」

最近讀三島由紀夫《豐饒之海》，提到一個有趣的名詞「唯識論」，人的七情六慾、愛恨嗔癡貪，皆由「心識」所主宰。因此第一部《春雪》中，外型俊美且敏感細膩的男主角松枝清顯，受自己的意識左右情緒反覆陰晴不定，不斷來回試探對綾倉聰子的愛，終至難以收拾，在春寒料峭的冷雪中寫下淒美哀怨的結局。

《豐饒之海》是三島由紀夫最重要的史詩鉅作，以佛家的因果輪迴來貫穿《春雪》《奔馬》《曉寺》《天人五衰》四部小說。由於個人並非佛教徒，無從相應三島對佛法的闡述，在《春雪》這部小說中，也參透不出「唯識論」與小說人物之間必然的關聯性（非僅清顯，每本小說主角不都是因自我意識／業力，而讓個性決定命運？）因此暫且將佛法當成是三島創作小說使用的「題材」，以及他個人對佛法的領悟，純粹以文學的角度來欣賞三島優雅迷人的文字魅力。

有句話說「心隨境轉，境由心生」，意思是說改變心態，換個角度看世界，周圍的磁場會產生化學變化，人生便會變得不一樣。足見我們的主觀意識很重要，它會牽引我們往不同的方向走，進而延展出不同的結果。

然而我們的主觀認知，當真就是真實的嗎？山是山、海是海、人是人，會不會這一切只是我們的「心識」，眼前景物都是由我們的意念所建構出來的影像？就如同電影《駭客任務》中，莫非斯對救世主Neo說，你現在所看到的「真實」其實是虛擬世界的投影。所有的感官覺知全都來自「母體」（Matrix），透過0與1的數位轉換，在大腦所產生的各種情境模組。

「心識」具有可怕的念力，它左右了我們的選擇，就像《駭客任務》中，莫非斯要Neo選擇的紅藍藥丸。選擇藍色，一覺醒來，繼續相信你所相信的一切，儘管所有的美好都是虛擬的；選擇紅色，留在愛麗絲夢遊仙境，冷眼看看這個兔子洞到底有多深。

萬物皆表象，心境決定環境，若能參透這點，人生又有什麼過不去的坎？橫不過的路？佛家常說的因緣與無常，要眾生放下我執，以平常心淡定人世，因為現在、過去、未來終將八方而去，沒有什麼好拿不起放不下。

這道理人人都懂，但實際運作起來又是另一回事。於是我們需要吞服電影、藝術、文學這些藍色小藥丸，以超能力來面對並不美好的紅色藥丸世界。所謂的「唯識論」不知能否這樣解讀：你就是宇宙的中心，是所有意識的起點，你的起心動念與看事情的角度決定了你會成為甚麼樣的人。多往好處想，多看別人的優點，才能讓「心識」獲得更大的自由，不被惡意識所奴役。還有，藍色、紅色藥丸要輪流服用，這世界並非那麼好，但也沒想像那麼壞。

#說說寫寫很容易卻是一輩子的修練

#星期假日需要照三餐服用藍色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