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來接,我來接,一定是可惟……喂?恭喜新年——可惟?可惟可惟我告訴妳,我叔叔他們來了哦。他們?就是我叔叔和他的的弟弟妹妹呀,我現在有兩個叔叔一個姑姑,還有一個新爺爺和新奶奶耶。張爺爺是賣燒餅油條的哦--妳神經啊,誰去別人家把燒餅當禮送呀,可是他有送一些火燒,我媽說做燴餅最好吃--妳在哪?什麼時候回來?」
小茵找了個更舒服的坐姿繼續:「夏威夷?洋娃娃?我要洋娃娃做什麼?會跳草裙舞的大洋娃娃啊……好吧,那我就收下。妳最好快點回來,跟妳說,妳不是喜歡老男人嗎?我叔叔超帥的——癈話,當然比妳叔帥,我那個小一些的叔叔也比妳叔帥……快點回來我幫妳介紹——哈哈哈……唉喲——bye—」樂極生悲,小丫頭笑得太厲害,腦袋瓜子撞上了沙發木頭扶手,揉著腦袋齜牙裂嘴的抬頭一瞧,全瞅著她笑哩!
(註:火燒~很硬很硬的圓扁餅。冬天時撕成片塊放入大骨湯中,加些時蔬、肉片、蔥花……可當飯吃。)
「做啥笑得這開心?」爺爺揉著寶貝孫女撒嬌趴到膝上的疼痛處。
「可惟說嫁給叔叔的話我就得叫她嬸嬸了……」聲音一半被爺爺的大胖腿給悶住了,倒沒防礙大夥聽了個全,客廳又是一陣笑。
趁著大家都笑得開心,田奶奶面朝深藍套裝女人道:「妹子,不是有話想跟叔叔說?」
(註:此處叔叔指的是吳爺爺。家中常跟著孩子稱呼。)
「我……」女人頓顯慌亂失措:「我——我——」
老張拍拍妻子膝蓋側首朝她笑著點頭;繼先攬著母親肩膀的手緊了緊。有了兩個男人的鼓勵,女人絞著手中皮包帶子,將臉直直對著吳爺爺:「大爺--」
(註:此處稱大爺是對宗族裡有身分地位者之尊稱。)
爺爺一擺手:「自家人甭客氣了,真論起來,叫我七弟便成,張兄以為如何?」
老張頭搖得都快掉了,急道:「不成不成,吳法官德高望重,我們不能失禮。叫大爺沒錯,就叫大爺!」
田奶奶擺擺手:「小吳,不必拘泥這等小事,讓她自在最好。妹子,請繼續。」
「我,」咬咬下唇,尾音微顫的標準國語輕揚:「大爺,繼先跟我說您有椿糾纏了您幾十年的遺憾——我我…我早該來見您的……可是,可是,又沒勇氣……我,我在繼先他爹屍骨未寒就改嫁,我……我沒臉來見您,不不,您別打岔,」
低頭鬆開指間的皮包帶:「您以為所有的錢全放在您這兒,不是的。不瞞您說,繼先他爹身上還有不少老太太給的私房錢。我不是指責繼先他爹什麼,他在我快餓死在路邊時不但救了我,把身上最後一點金飾賣了為我租屋,供我三餐還完全不求我回報……可是,您知道嗎?」
已經歲月洗禮的清麗臉蛋仰起:「他是如此聰明的一個人--能幹又聰明,高大又英俊……可他的長處只在順境時才得彰顯,處逆境,他膽怯懦弱。」
面對老人的這張臉是如此誠摯:「他有賭癖,大爺。大約是在碼頭上跟您分散後,語言不通的他錯把個向他伸手的賭棍當成了救生圈,跟了人家上了阿里山做工。別人說會幫忙找您,他就信了…吃喝嫖賭的連工錢都花光了,這才發現不對勁。下山想找您。若沒遇上我,憑他的機伶大概早晚也找著您了。為了我,為了我……」
(未完待續)
《backpacker1947-darkgreen原創小說,嚴禁抄襲、轉貼,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