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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 / 吳公子
2020/04/01 01:18:21瀏覽63|回應0|推薦0

十八年來,往返於達拉斯北之布蘭諾與福和市南之校園,風塵僕僕,老教授認了驛馬星命,卻不免想起王寶釧苦守寒窯,也是一十八載,又不免學起薛平貴,以西皮導板轉原板唱道:一馬離了西涼界,不由人一陣陣淚灑胸懷。

    二零零二壬午年秋,他將心一橫離了工業界,一頭栽入教育界誤起洋人子弟,翌年三月,見停車場邊十株梨樹,都在綿綿春雨中洋洋灑灑細細密密地飄落起梨花淚,耳邊彷彿傳來于櫻櫻十分台式唱腔的:細雨就像梨花淚,盼望那梨花吐新蕊。那是老教授演歌式,從停車場至教室邊走邊唱的一小段模仿秀。

    而二零二零庚子年,尚未盼得春來,停車場邊十株梨樹的最遠的那株斷了,那是他好心把好位置留給別人,總把車停在最邊陲地帶的遠端的那株梨樹,既已斷折去三分之二,也就不成其為一株梨樹了,過幾天,校工把剩下的三分之一也連根鋸掘去,原梨樹之所在,竟空蕩蕩蕩然無存地成了一小方西涼地界。

    今日立春,那就是説春已立在那兒等待,不遠了,待春的腳歩自北方趕來,先跨過雨水再跨過驚蟄,即是春天到了的春分。春分前後,停車場邊的十減一株梨樹將相繼開花,春分前開的急性子屬冬,春來才花開卻不逢細雨的不免怨嘆。

    老教授已準備好,今年梨花開時逐一嘆賞其淒美,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缺的那十,像飄浪江湖人剁去的左手小指,人生海海,校園裏少了一株梨樹,此後年年少了一樹梨花,又有甚麼大不了的?他卻不依,走過停車場邊的九株梨樹林,卻對那株一樹歸西的耿耿於懷,懷念其年年所落的白色小巧花雨,還要依依戀戀,對著樹去花空的所在碎碎唸:猶屢屢回頭望汝也,猶屢屢回頭望汝也。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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