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但你為何沒有勇氣去承認,你站在你的邏輯上,至少認清這個事實,而不是一味的在爭執發生時像刺蝟,不然就是像烏龜。充其量就是保護自己。已經一點憐愛都沒有了。你為何不承認﹖你不愛她了﹖不想當罪人嗎﹖不想對自己說不通嗎﹖」
「妳才自以為是。」我肝火上升,高分貝的回嘴,我最恨人家碰觸可容的事情。明明就是她做了很多傷害我的,傷害我們愛情的事情,我才不得不放手的。
仁至義盡,理所當然,理直氣壯…我陳允律行得穩站得穩,我也難過得不得了,但的確是她做得不夠好啊,分手我還覺得是自我的解放!遲來的正義呢!
「蠢蛋。她愛不愛你,你不知道? 當你不愛她,你就被自己所蒙蔽了。理由隨時都可以沒有,也隨時都可以有。笨蛋,無理取鬧的是誰﹖你以為還能遇到像她那麼愛你的人嗎﹖為甚麼不多一點耐心和信心﹖你自己也做不到,卻又無法承擔那種罪惡感,所以拼命想像女方的不對。」
我心中被一種莫名的憤怒張滿了胸口。渾蛋,妳以為妳是誰﹖一個陌生人憑甚麼說這些﹖一個陌生人有甚麼權利評論我的故事﹖一個陌生人….。
此時我陡然產生了疑惑。「妳﹖妳為甚麼要義憤填膺的說這些﹖妳是誰﹖妳認識孟可容﹖」
沒想到于韻轉身就走。我繼續呆立在她家樓下。空氣中一瞬間只剩下突然拔高嘶吼的蟬鳴,讓我耳中充斥著嗡轟的聲響。
可容。我心裡喃喃的念著她的名字。
多久沒見可容了﹖
沒想到于韻的一番話,像是要撕開我層層的面具, 直勾勾的重擊我自己都不願再探的往事。和可容三年的交往,從來不曾風平浪靜,到後來不但兩方身邊的親朋好友全都反對,我們也從熱烈的相戀,到熱烈的憎恨。
是因為相遇在彼此都不了解幸福與愛情的年紀,也是因為我和可容極為相似的性格,你知道,就像愛上水中自己倒影的納西斯,注定了幻滅的悲劇。
那篇小說就是在我自己都預知分手的最後一個月裏開始寫的。
就像我寫在得獎感言裡面的,那篇小說,我一直當作是一場自我救贖的華麗演出,一個透過文字淨化與解放自我的出路。
我愈寫,就愈覺得我們該分手,我該放手,而可容的眼淚不該再那樣扣著我的心弦,可容的悲傷和痛苦,與我自己的,相較起來,顯得自私而幼稚。
可容不斷不斷的哭泣,像是大雨,連綿不絕的陰濕沉重,讓我幾乎滅頂,無法呼吸。我無力面對她的愛情與悲傷,無力面對我們不知是非對錯的殘局。
誰愛誰比較多﹖誰又該多付出﹖還有沒有路走﹖
我拒絕可容的溝通與呼喊,我一次又一次的掛斷她的電話,隔離了我們的世界。你知道,我真的相信,沒有可容,我能更快樂。
一但我這樣想,愛情,就沒了退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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